“可惜我家小凤仙没有这个福气……”
透过门缝吹进来的夜风越发的刺骨了,老夫人不由的紧了紧衣衫,好似忘却了自己许多年前就已寒暑不侵了。
“嫂子……”
张文安有些担忧。
他这位嫂子,出身武林大家,年少成名,天赋高绝,曾几何时,武功还要压过自家大兄。
但入王府之后,就渐没了性子,越是年老,就越是心软。
过去的二十年里,他不止一次的提及过对张灵峰的处置,然而,她总是一推再推,现在……
“值此风雨飘摇之时,若无铁血手腕,想要护住家族、基业,几无可能……”
老夫人微微一叹。
“您明白就好。”
张文安神色缓和。
“这道理,人人皆明白。可明白归明白,有些事,却是做不得的。”
老夫人缓缓起身。
她清亮的眼神有着难以形容的色彩:
“你懂你家大兄是什么人吗?”
“您这是……”
张文安重点竹杖,摇头不已。
“你家大兄,少年时匹马行天下,后从军,跟随玄霸兄征战沙场,流积山一战,险死还生十数次,终成大宗师。
战后四十年,殚精竭力于民生,虽无法改易龙渊苦寒,可他这一生血汗精神也都洒落此间。”
老夫人看向张文安,后者不禁移开目光,好似被刺痛的双眼:
“可你还记得,他的治军、治家的八字吗?”
宁为玉碎,
不做瓦全!
张文安身躯一震,如遭雷殛,他看向眉发皆白的老妇人,恍惚间,又看到了七十年前那位仗剑天下的少女。
“龙渊道是他的基业,我要守,死也要守!”
老夫人的声音从来锋芒,张文安却觉自己好似被刺痛了,忍不住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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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的名声、他的武道意志,我更要守!”
失了这基业,她无言见龙渊张家的列祖列宗,可失了后者,她就再无言见他了。
而相比于他,张家的列祖列宗,在她这里,又算个什么?!
“我,明白了。”
张文安老脸涨红,终是以袖遮面,跌跌撞撞的出了门。
呼!
夜风自洞开的大门吹了进来。
老夫人轻擦眼角,瞪眼怒骂:
“夜里风大,你这丫头怎敢遮面折腾你家爷爷?还不快滚进来!”
“呀!”
夜幕中传来惊呼。
“奶奶……”
裕凤仙憨笑着推着四轮车,小心翼翼的进来,上面的老王爷昏昏沉沉,却似听到什么,笑着流泪。
“你这丫头。”
老夫人笑骂一声,走上前来,压着心中酸涩为老头子推宫过血,拭去泪花。
“奶奶别气,凤仙也是没办法……”
裕凤仙抱着奶奶的手臂,说了好一阵好话,老夫人的脸色,才好了些。
她确实是没办法。
她心情郁郁折返,不想正好听到了屋内的话,东龙道果赋予了她极为强大的生命力,让她的体魄都在蜕变。
五感也随之有着极大的提升。
这要是别人,她立刻就得拔刀力劈,可里面一个是二爷爷,一个是奶奶,她是真没辙,只得去将老爷子搬了过来。
“再有下次,老身非打你不可!”
点指着孙女光洁的眉心,老夫人又气又好笑,又有些心疼:
“你这丫头……”
人已拒了你,你还……
“您要真做了恩将仇报的事情,孙女,也只得死您面前啦!”
听着孙女的话,老夫人真有些心疼了:
“疯丫头,说什么胡话?”
“随口一说啦!凤仙就知道奶奶不会,您可是纵横天下的侠女呢!”
裕凤仙讨好着笑。
“唉。”
闹了一会,老夫人真有些叹息了:
“早知后面横生枝节,当日老身就该做主,直接将你与他定了亲!”
“您说什么呢?!”
裕凤仙耳根发红,屋内温度升高。
“那小子天赋绝伦,武道一流且身怀神通,自出道来,从未有行差踏错的时候,品性、心性、武功俱是天下一流……
这样的人,即便出身低了些,也是天下女子都可望不可即的良配了。”
老夫人是真的有些后悔了。
而裕凤仙的心思,却不在这,她气的跺脚:
“这坏小子,不知以什么手段,弄了个假道果蒙骗我,害我傻兮兮的捧着个假葫芦,每天夜里念叨……”
见孙女这样,老夫人又有些动心思:
“要不,咱们再试试?”
“不要!”
裕凤仙断然拒绝。
“这样的人中龙凤,值得一试……”
“奶奶!”
裕凤仙有些气鼓鼓:
“他便是有千好完好,天下人都喜欢,我便一定要喜欢他吗?”
瞧着明显不一样的孙女,老夫人露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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