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木然地泡在冰水里,试图想些其他的事来分散注意力。
她想起父兄,再过不了多久,她就可以与他们团聚了。她又想起顾祯,不知道他的伤怎么样了。
还有侯府里的春衣她们,应该一切都还好。
她把她身边所有熟悉的人都想了一遍,最后才终于想到了苏薄。
想着上一次也是月中,苏薄在房里泡冰水压制热毒,而她不知水下冰寒,贸然就跳了进去。
那时应该比眼下更冷吧。
但最后她不也什么事都没有么。
江意牙齿上下磕碰,脸色卡白,嘴唇都被冻得发紫,她也没起身出水。她还得再待一会儿,她只需要保留一点爬出浴桶的力气就好了。
直到后来她脑子都快僵麻木了,她才终于起身,身体已经失去了一切知觉。
她只是机械而费力地从里面爬出来,拿衣裳胡乱拭了拭身上水迹,套上里衣,手指失去了灵活连衣带都系不稳。
她一边朝床榻走去,一边多试了几次,勉力才将衣带系上。手脚不听使唤,仿佛她重新换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冰冷躯壳一般。
但好歹她是走到榻边了,她爬到他榻上去,在他身旁躺下来,又侧了侧身,将他往自己怀中揽。
两人都身着里衣,苏薄很快便感知到了一道寒凉传开,他动了动眉头,倏尔灼烫的手臂一把搂过那缕细腰,将身侧这寒凉的人儿死死嵌入怀中。
她身上有他熟悉的香味,凉得像块冷玉一样,抱起来很舒服。
这种感觉他也曾有过,便是那次她泡了他的冰水,他抱着她给她取暖的时候。
苏薄埋头在她颈窝里,呼吸都带着火气,像要把她烤化一般。
他阖着眼,却蹙眉在她耳边低低道:“怎的这么冷?”
江意牵了牵发紫的嘴唇,牙齿打架时磕出句话来:“是有点,那你不妨抱我紧点”
她的冰冷于他而言是良药,他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的血液中,以平复浑身都在熊熊燃烧的仿佛要把他烧成灰烬的那种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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