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江意才明白,能让苏薄愿意与自己共苦的也就只有这些小事了。真正的苦,他哪舍得让她同他一起受。
江意轻声道:“你都不知道我会害怕的。”
她伏下身去,把头枕在他没受伤的地方,双手虚虚将他拥着,“苏薄,你不知道害怕,但是我会。”
苏薄应道:“谁说我不知道,我怕留你一人。所以我无论如何也要醒来。”
江意闭上眼,涩然道:“本来,我身边的人就不多,可是一夕之间很多都没有了。纪嬷嬷和云嬷嬷没有了,春衣也没有了,我走的时候,都来不及替她们收殓下葬。”
她身子轻轻颤了两下,不由得将他抱紧些,眼角忽有水光横落,又道:“我爹,受了很重的伤,我走的时候,他还没醒,我却没法守他床前尽孝。还有”
她深吸一口气,在他怀里闷闷地,满是迷茫和痛苦,却也压抑不住哭音,咬着牙告诉他:“我哥哥也没有了”
她哭着道:“明明我那么想他们都好好地活着,一直以来,我都在努力地做这件事,可最终,还是变成了这样要是我连你也没有了的话,剩我活着,除了等待死去,也不会再有任何期待了。”
他微微怔了怔,继而将她揽紧,扶着她的头压在胸膛上,亲了亲她的鬓发。
他知道何为没有期待,就像那年雨夜在遇到她之前他活成的样子。
除了等待死亡,再无事可待。
苏薄道:“不会那样。”
江意兜在心头好些日的心事,失去至亲的痛苦,一直被她狠狠压抑着,此前只要有事做的时候就可以暂时不去想,可眼下唯有对着他的时候,能毫无保留地倾泻出来。
她道:“我去湖上打捞了,没有找到我哥哥我也派人沿着河一路去看了,至今没有消息,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些年,苏薄和镇西侯、江词在西陲,也算是个铁三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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