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突然明白,只要没站在最高的位置上,没有手握滔天的权势,他永远无法保护自己最珍视的人。
当年他的母亲如是,而今江意亦如是!
从皇帝的宫殿出来以后,谢玧没走多远,便看见江意站在树脚下。
似在等他。
谢玧满身冷息稍稍敛了敛,快步到她身边,垂眸看着她,开口道:“阿意我……”
江意微微仰头,亦看着他,神色温和干净,道:“殿下不必愧疚,也不必多作解释。置身朝中,便注定会有许多身不由己,当初在一脚踏进来的时候我便已经知道了。
“为臣者理应替君分忧,抛头颅洒热血,皆乃是臣之本分。只是最后却以这种方式替君分忧,想来难免觉得没意思,也不知道意义在哪里。”
她转而对他一笑,又道:“不过再如何艰难,我却是相信你。可能这就是意义吧。”
她相信,来日他若为君,必是明君。
谢玧微微一震,瞠着双眸。
江意道:“我就是想跟你说这些。”
说完,她便转身走了,留下谢玧独自在原地矗立良久,直到看着她的背影在道路的另一头消失。
安王没想到,这大玥的皇帝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窝囊,这么荒唐无理的要求,他居然也能默许。
大玥皇帝毕竟要脸面,没有堂而皇之地答应,但是下午安王就已经收到了宫里太监来传的消息,隐晦地告诉他,晚上可以商拟两国盟约。
看样子大玥与道古的战况确实不容乐观,才逼得这大玥皇帝这么毫无下限地妥协。
安王当即书信一封,将实情传回了东郢去。
谢玧回到东宫,独自静坐在殿上,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外面的光线由明亮转为暗淡。
天要黑了。
殿上也无人点灯。
昏暗的暮色中,殿上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跪着一黑衣人。
谢玧终于才有所反应,动了动眼珠子,看向那黑衣人,片刻道:“本宫甚欣慰,如今手上没有了刃令,却还能召你前来。”
没错,此刻跪在他殿上的,正是刃成员之一。
当初太上皇驾崩之前,将刃留给了谢玧,告知了他传唤他们的规矩。刃只认持有刃令的主人,谢玧知道有可能召他们不来,但还是想试一试。
毕竟他才是太上皇原本指定的刃的接掌人,而这些成员,也曾是护他左右和他一起出生入死过的亲随。
所以他想,就算是刃不愿替他奔走办事,也应该现身一见。
好在最后他是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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