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原本是援军赶到、共同迎击敌人的场面,一下子变成了前后夹击的局面。
刘斐的那些部将,被江意的副将纵马过去,要么挑落了脑袋,要么利剑贯胸而亡,刘斐被打落下马,踉踉跄跄,不得不抓紧手里的兵器竭力抵抗四面八方而来的攻击。
他盔甲上沾满了血污,头盔也被打落,发髻有些松散凌乱,俨然一个走投无路而又竭力扑腾挣扎的疯子。
不知是有意无意,将他留到了最后,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人一个一个地丧命于此,而他却无能为力。
苍白的阳光和鲜红的血液,皆是刺目得很!
江意策马往前,马蹄踢踏着声响,经过刘斐的部下们的尸体时,她随手抽出一杆插在尸体上的长枪。
长枪枪头滴着黏稠的血液。
最终江意的马在刘斐面前停了下来,她手里的长枪抵在刘斐的盔甲上。
刘斐喘着粗气半跪在地上,口里血污不止,已经精疲力竭,靠着插在地上的刀剑勉力维持着身体的重量。
江意声色平和地道:“大将军,承让了。”
这场纷争较量,直到今时今日,谁胜谁败一目了然。
刘斐啐了一口雪沫,看着江意时眼眶充血,一字一顿粗嘎道:“大敌当前,你竟公然勾结道古自相残杀、铲除异己!你这个女人,其心可诛!”
江意道:“你派遣杀手追杀我夫婿的时候,谁说不是自相残杀、铲除异己呢。”
刘斐道:“我乃大玥的大将军,你好大的胆……”
话还没说完,江意手上倏而使力,腕上经络凸起,将长枪枪头硬是往前送,刺破刘斐的盔甲,送进到他的皮肉里去。
刘斐的表情顿时一拧,那枪头在皮肉中前进的声音听起来淅淅洼洼。
刺进了他的胸腔,江意动作顿了顿,道:“大将军,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道理你懂。”
说着,那长枪在他胸腔里一拧转,搅碎了他的内脏,当即鲜血大口大口地溢出来。
对于江意来说,没有多少报复的快感,只不过她送上的这杆长枪,是为这一场权力的角逐画上一个句号罢了,敬一敬曾经她和苏薄一起在道古逃亡的那些日子,敬一敬他们曾濒临死亡、悲怆而又绝望的那些时刻。
刘斐凸着眼珠子,血染红了掼进他身体里的长枪,直到咽气的最后一刻,他始终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的样子。
也正是在这临死之际他脑中闪过许多画面,思绪蓦地连成一线,结合前因后果以及江意这等波澜不惊的语气,他突然明白过来了,他是中计了。中的不是当前遭伏击这一计,而是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落入了他们的陷阱。
他恍然大悟,为什么之前道古主帅步步紧逼将他打得毫无还击之力,就是为了让他支撑不住不得不向朝廷求援,而后把西陲军名正言顺地召过来!
后来道古主帅又突然收势化攻为守,前后变化反差之大,是为了让他尝尽胜利的滋味,也使他在战役中次次取胜掉以轻心。此次正好赶上西陲军北上会和之际他陷入圈套,却是江意率领她的西陲军前来,正好成两军夹击之势让他全军覆没!
或者,追溯到更早,道古与大玥宣战时,他主动请命去北征,那个时候这个女人就毫不反对甚至有两分逆来顺受……他原以为她是怕上战场,只知道守在冶兵营里铸那堆没用的破铜烂铁,现在想起这些,他才明白他兴许大错特错!
她就是要让他率军先至北疆,而后她再率军使他腹背受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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