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容晴带着钟秀向独孤小姐告辞。
独孤小姐浅谈几句,便让崔七娘送容晴等人离开。
遥望着舟船轻晃,渐渐远离小岛,独孤小姐对着去而复返的崔七娘道,“她们两个,很有趣是不是?”
“小姐可是看出什么了?”崔七娘这会儿忍不住问了,“还从没听说过夫子门下有什么鱼乐先生。”
“人……倒是不假。”独孤小姐轻笑摇头。此刻她斜坐在窗边,穿着宽松的衣衫。“至于她托了什么身份,就更与我们无关了。”
“我还要感谢她,解我心惑。”
“这倒是。”崔七娘点头,随即劝道,“小姐莫要吹风太久。”
“我省得。孩儿父亲是那般厉害的人物,他的孩儿自不会是孱弱之辈。”话虽如此说,独孤小姐还是在崔七娘的搀扶下回了软塌那歇着。
既是提起了孩子父亲,独孤小姐难免想起久久未至的心上人。
“云大哥……我已数月未见他了。”
“听闻仙家人物,行踪缥缈才是寻常。小姐可别担心了。等小公子出世,还怕大人不来吗?”
“我知道这个道理,可我盼着他来。想着他早些来。”独孤小姐轻叹出声,抬手轻抚明显隆起的腹部,“阿至,你也和娘一样想着爹爹是不是?”
……
云瞳想不想他留在俗世的那对母子,容晴不知道。但面前的这两位爹娘想不想他们一夜未归的女儿,容晴倒是看得出来。
一听容晴不仅免费带钟秀出去玩,甚至接下来还会出钱供钟秀念书,那原先的不满早就消了。反倒还急着把钟秀推出来认干娘。
容晴:……
大可不必。
第二日,容晴将钟秀带至窗下,才进了课室。
课室里的学生早已来齐。周继铃和周继莺不是没看到窗外的钟秀,只是这会儿,倒还来不及她们动手。
容晴则按照进度继续教了下去。
今日要教的小诗是……
“泉眼无声惜细流,”
“树阴照水爱晴柔。”
听着女子朗朗的读书声,容晴心道原来如此。
这个“晴”字,应在了这里。
容晴向来先教学生们书空,再让她们描红。如果有学生觉得某字特别难,她会多教几次。
这一次,即使无人相问,容晴仍旧将“晴”字拎出来带学生练上好几遍。
果然,钟秀用指甲轻轻地在木头上划动。她没有书具,若仅靠书空难以记住,因此只得靠在窗户下画印记才能方便记忆。
容晴收回目光,就在此时,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袭来。
这种感觉,很是古怪。
仿佛她和周遭一切隔了一层一般。她在水中,而旁的一切事物则在水外。
一只白蝶从窗外飞入,从诸多学生的面前飞过,而这些女孩子的表情分明告诉容晴,她们看不到白蝶。
白蝶落在容晴眼前,落在她的书案上,双翅垂落,犹如美人垂泪。
“……要走了吗?”
容晴对这一重幻境早有猜测。既然并非她的过往记忆搭建,那么便是依靠心字禁与钟秀的联系,借钟秀记忆而构成。
有些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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