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内可没法使用缩地成寸,一旦给敌人开了门,那可正中对方下怀。但虹非转念一想,不由苦笑。不论自己开不开门,时间到了还不是得离开木屋。
这回真成了瓮中之鳖了。
“请问阁下是?”想通这点,虹非索性让自己死得明白一些。
门外传来清朗的女声。
“是我。”
熟悉的声音让虹非愣住。
黑衣女修背悬明月,好整以暇地站在门外,含笑开口:“余容。”
木门霍得自内部打开。
两名女修,一个在门内,一个在门外,时间仿佛停止在了这一刹那。交汇的目光细细打量着彼此的容颜。
是她,没有错、虹非自进入第九区后就一直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抬手想要触碰却又在半空中犹豫。
虹非知道容晴向来不怎么喜欢过多的身体接触。
哪知容晴上前一步跨过门槛,直接俯身将虹非拥入怀中。
“好久不见。”容晴的下巴抵在虹非肩上,轻叹,“我好想你。”
虹非失笑,伸手回抱住容晴:“我也想你。”右手安抚地轻拍她的背。
明明序列战前才见过不是吗?虹非其实有些没明白容晴隐隐压抑着的激动。
可容晴怎么能不激动。太久了……明明百年都不到,容晴却觉得时间比在北极雪山中的八百年还要长。自离开白石界后,发生了太多事。
闯秘境,战天骄,接受封号传承,神游过去于长生主座下听道,在死生之大恐怖中夺舍先天生命。
道主、道君乃至于长生主,都不再是遥远传说中的符号,而是活生生站在她面前的强大存在。
这些都是容晴在母界完全无法想象的风景。如今骤然与白石界的宗门故人相遇,她仿佛又看到了那过去的百年间在雪山中寂寞修行的自己。
还有白石界的故人们。
“他们……”容晴开口又顿住。一时间她也分不清自己要率先想问的是谁的消息。
如今执掌流光剑宗的忘川?
还是在凡间的嘉嘉、独孤至等人?白石观的那些弟子有照顾好她们吗?
容晴恍然发觉数十年可以对修士而言是轻飘飘的数字、仅是一次闭关的时间,可对于凡人而言它又太沉重。沉重到轻易就可以死生两隔。
你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一直对她们不闻不问呢?
或许你并非不知道,而是选择看不见。
如果独孤至还在的话,容晴恐怕就能见到轮椅上的那个人目光平静地说出伤人的话来:“修士可护凡人周全,却无法陪伴暮暮朝朝。我那父亲是如此,余先生也与他无有什么不同。不过嘛,衡量取舍,再简单再自然不过的道理。在这道理上,凡人与修士也没什么不同。余先生无需自责愧疚,人生在世,能对自己负责已是十分不易了。”
衡量。
取舍。
容晴早在当初便做了决定。如果因此流露出软弱情绪,反倒要让独孤至发笑。
轻咳声响起。
“虽说有些煞风景,还请殿下见谅。”李季脸色算不上多好看,“只是我着实不知,殿下与我之间的约定该如何分辨呢?”
虹非这才抬起头来,惊觉这段时间一直追踪她的势力终于现身,上千人或站或悬空而立,极为讲究的站位将这座木屋包围得密不透风,堵死了所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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