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覆灭我的帝国么?”
这是冰蛇说的第一句话,用汉语说的。
王锦没有半点反应,他垂着双目,将纸条放在面前的办公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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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退,站定。
冰蛇整整观察了他六个小时,这六个小时王锦也没闲着。
他在利用侧写给冰蛇做心理画像。
“应该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眼神阴冷,直视起来让人很不舒服。”
看着背对自己的男人,王锦在心里轻声说着。
“不在第一时间暴露出相貌,说明他习惯占据上风,更喜欢当谈话的主导者。”
“刚才的六个小时他在干什么?看窗外的风景吗?欣赏自己的帝国?”
“没错…他把哀嚎铁城称为帝国。”
“胃口还真不小,不愧是能吞掉大型猎物的蛇啊。”
心思电转,王锦依旧静静看着那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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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没开灯,窗外虽然没彻底暗下去,却也难以照亮一切。
男人和椅子一起成了剪影,显得冰冷又生硬。
呼…
椅子缓缓转动,男人的脸从阴影中缓缓脱离。
王锦挑了挑眉毛。
他的侧写很少出错,除非遇到精神病,或是城府极深的家伙。
冰蛇显然是后者。
这男人看起来不超过三十岁。
他并不高大,也不魁梧,单看长相只是个面色苍白的金色长发外国人。
只有眼睛无比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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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子的颜色很淡很淡,显得瞳孔只有一小点,像是什么阴险狡诈的兽子。
眉骨和颧骨都相当高,将他本就阴森的眸子蒙上一层阴影。
顺带一提…他只有一只眼睛。
另一只眼睛上戴着眼罩,眼罩上刻画着冰蛇公会的徽章。
这就是冰蛇。
王锦并没有被那只眼睛吓到,他温和地笑着,将纸条再次往前推了推。
【您好,我叫哑客,是远道而来的佣兵,也是商人。】
哑客,大概是哑巴客人的意思。
并不是王锦主动起的这个名字,只是城里已经有人开始这么叫他了。
【我喜欢这个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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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蛇用的是很少见的羽毛笔,字迹相当漂亮。
【我很少会记住某个人的名字,这种带着明显特征的外号更容易记忆。】
男人将羽毛笔伸进墨水瓶,蘸了蘸。
他的金色长发束在脑后,勒的很紧,这让冰蛇看起来一丝不苟。
【那么哑客,你想要什么?】
冰蛇将纸条递过来。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王锦递过纸条,脸上是几分恰到好处的困惑。
【我想买下那个奴隶,这是交易,并不是向您索要。】
【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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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蛇挥挥手,似乎完全没把那件让十几人搭上性命的东西当回事。
【带着你的奴隶离开吧,你眼睛里的光太危险。】
王锦挑了挑眉毛。
冰蛇很谨慎,相当谨慎。
仔细想想也该如此。
大势力的领袖,能观察陌生人整个下午的家伙,不可能因为一次邂逅就放下防备。
【那么,如您所愿。】
没有片刻停留,王锦微微躬身,走向大门。
“喂,回来一下。”
冰蛇再次开口,低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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聋哑少年依旧没有反应,他推开办公室的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冰蛇眯起眼睛,盯着还在晃动的木门。
他对这个“哑客”很感兴趣,却也能感受到没来由的忌惮。
能让毒蛇忌惮的,只会是另一条同样凶恶的毒蛇。
换做平时,他不可能容忍这样的家伙来到自己的领地。
可再过几天就是仲夏节了。
如果能把这条蛇化为己用…不,仅仅是利用他的毒牙,让他去解决掉其他敌人呢?
天色渐暗。
冰蛇的独眼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幽的光泽,令人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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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长请您参加今天凌晨的宴会。】
离开冰蛇公会之前,王锦从前台小姑娘手中接到了这样一张卡片。
【恕难从命,您也知道我的情况。】
王锦无奈地笑笑,迎着前台姑娘遗憾又心疼的目光在纸上写着。
【宴会让我感到悲伤,歌声只会从我身边匆匆掠过,舞曲于我而言,只是演奏者手掌的枯燥律动。】
【就连您这样美丽的小姐站在面前,我都没办法听一听您的声音。】
“啊呀…这还真是…”
前台姑娘咬着下嘴唇,眼泪汪汪地看着王锦。
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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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年轻,这么俊朗的人,偏偏有这种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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