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狮夜总会算是南市数一数二的声色娱乐场所。
谢闻声穿上规整的制服上工第一天,不少男服务员见了他,都不□□露出复杂的眼神,带着些微羡慕和嫉妒。
这小子的五官,天生吃这碗饭的吧!
陶子倒是无所谓,因为他不算太帅,不靠脸吃饭。但胜在机灵,会看脸色,所以即便品貌一般,但在金狮会所也很吃得开。
他很照顾谢闻声,教他怎么去端酒倒水、服务客人,又怎样忍气吞声、小心谨慎。
“廖经理看中了你,将来前途无量,你可好好珍惜吧。”
谢闻声揉揉鼻翼,还是觉得在夜总会工作,终究不是长策:“我不会干太久。”
“话别说太满了,你以为钱好挣啊。”陶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人啊,有时候就得学会和这扯淡的生活妥协。”
谢闻声没说话,和陶子一起端着酒水托盘,来到了海棠包厢门口。
陶子担心谢闻声愣头愣脑的样子…得罪客人,于是对他道:“这间的客人不好惹,等会儿进房间,你就在门口,别太冒尖儿了。”
谢闻声默然地点点头。
陶子端着酒水推门而入,他则听话地站在门边候着,观察着陶子倒酒的动作。
房间里,几位中年男人正在唱歌喝酒,有位胖乎乎的客人似乎心情不太好,嘴里骂骂咧咧地说着:“妈的,老子那笔单子眼看就要谈成了,结果让那个没眼色的小子给我搅混了,草。”
正好看到陶子站在边上躬身倒酒,胖客人一脚踹他屁股上,踹得他往前扑了扑,酒瓶也摔碎在了地上。
陶子跌在了碎玻璃片上,白色的衬衣沾染了红酒痕迹,而手腕也被锋利的碎玻璃割伤了。
谢闻声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他,怒不可遏地望向那个胖男人,正要上前理论。
陶子连忙握住了他的手腕,用力掐了掐,脸上仍旧堆着笑,对胖男人道:“刘总,真是抱歉,我不小心摔了酒瓶子,不过岁岁平安嘛,您看在吉利的征兆上,消消气。”
这位刘总看到陶子左手腕还在滴血,又听得他这般恭敬的态度,火气自然也消了大半,随手掏出黑色钱夹,从里面摘出几张红票子,塞进了陶子的衬衣衣兜里:“拿去看医生。”
“谢谢刘总,刘总您发财!”
陶子说完,拉着目瞪口呆的谢闻声走了出去。
……
谢闻声本来想请假带陶子去医院,陶子却径直去了更衣室,从柜子里取出了一个医药箱。
“哪里需要去医院,这种小伤,自己能搞定。”
谢闻声从医药箱里取出了棉签,蘸了碘酒给陶子涂了伤口:“这种事情常常发生吗?”
陶子神秘一笑:“你说这种好事啊,那是可遇不可求的。”
谢闻声掰着他受伤的左臂,不可置信道:“你管这叫好事?”
“当然,这么大方的客人可不多见。”陶子从衬衣衣兜里摸出刚刚得到的票子数了数,正好五百块。
“可是…可是他莫名其妙对你动手啊!”
“嗐。”陶子摆了摆手:“客人来这儿就是找乐子的,咱们提供乐子和消遣,只要客人能开心满意,受点皮肉苦算什么。”
谢闻声无言以对。
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同样是服务生,在披萨店一个月一千都挣不到,但是在金狮夜总会就能拿到三四千。
“这是要出卖尊严啊。”
“饭都吃不起的时候,尊严算个屁。”陶子晃了晃手里的红票子,得意地向谢闻声炫耀:“踹一脚五百,你上哪儿去找这种好事。”
谢闻声想到小妹的高昂学杂费,咬了咬牙,认同道:“是。”
只要能让小妹出人头地,甭管什么苦,他都能吃。
陶子很大方地给抽出两张一百的,塞给了谢闻声:“江湖规矩,见者有份。”
“不不不。”谢闻声连忙摆手:“这是你赚的。”
“拿着呗。”陶子仗义地将票子塞进谢闻声衣兜里:“我们这儿的规矩,同一包厢的,小费平分,不过看在我见血的份上,比你多一百。”
谢闻声本来还想推辞,但陶子又说道:“放心,你以后赚的不会比我少,到时候可别忘了兄弟。”
他终于点了点头,收下了这两百块。
……
凌晨四点,总算是熬到下班了。
今天有陶子带着,谢闻声只做了些添水倒酒的工作,还没遇着特别刁难的客人。
只是困得不行了,谢闻声上下眼皮打架,站着都能睡着了。
陶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困了吧,习惯就好了。”
“我要回去睡觉了。”谢闻声眯着眼睛,懒洋洋地背上了单肩包,走出夜总会。
“别啊,先去吃个夜宵,再回去睡他个昏天黑地,不然身体可吃不消。”
“再不回去,家里姐姐醒来要担心了。”
“你还有姐姐啊?”
“不是亲姐,她比我大…”他顿了顿:“大两三岁吧。”
“大两三岁,没有血缘关系,还住在一起。”陶子眼睛冒光:“哇塞,姐弟恋啊!哥们,你这么酷!”
谢闻声顿时脸红了,不知道怎么解释,索性不解释了。
虽然他和殷流苏不是情侣关系,但他还挺乐意让陶子这样误解的。
晨曦的天空透着乌青的微光。
路过早餐店,谢闻声狼吞虎咽地喝了碗米粉,然后打包了一屉热腾腾的酱肉包,还去便利店买了两袋纯牛奶,偷摸摸回了家。
他刚躺到沙发上,殷流苏便打着呵欠从卧房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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