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几个小朋友在班主任李老师批评和教育之下,相互道了歉,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而殷殷也总算明白,为什么莫梓莹她们总把刘闻婴当成怪咖。
男孩子总穿女孩的衣服裙子,甚至还梳辫子,当然会被女孩们认为是怪人。
只是因为他本就生得唇红齿白,且年龄又很小,殷殷又是中途插班生,真没看出他是男孩子,只把她当成了模样帅气的小姐姐。
从办公室里出来,回到教室,殷殷便和过去不太一样了。
她再不像往常一样亲昵地叫他“闻婴”、“小婴婴”…也不再随意地牵他的手了,前所未有地客气了起来,看着他还会微微脸红,很不好意思。
刘闻婴一开始自然是很讨厌殷殷这样烦他。
可是天长日久的相处,他渐渐已经习惯了和殷殷当“闺蜜”,也习惯了小姑娘自来熟地把他当成“姐姐”。
骤然疏远,他倒有些不习惯,索性开口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一个怪人。”
殷殷捏着蜡笔在纸上画卡通小人,听到刘闻婴这样说,便放下了笔:“我从来没有这样想,妈妈跟我说,要尊重每个人的习惯和性格,哪怕是一些…看起来很奇怪的喜好…唔…”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刘闻婴却摇了摇头:“扮成女孩子不是我的喜好。”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呢?”
“我以前跟你讲过,我有一个姐姐。”
“嗯嗯?”
“我爸以前不是民警,他是缉毒警,我听说他带队抓了很多毒贩,捣毁制毒窝点,也救了很多人。”
殷殷低低地惊叹了一声:“哇!”
没想到到小刘警官这么厉害。
刘闻婴眉头紧皱,陷入到了痛苦的回忆中:“但也正因为如此,我的姐姐后来被一些穷凶极恶、丧心病狂的坏人绑架了,后来…不幸去世了。”
殷殷捂住了嘴。
刘闻婴咬牙道:“他保护了那么多人,却保护不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我妈妈因为接受不了姐姐的离开,精神状态变得很糟糕,有些神经错乱了,她把我当成了我姐。”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说道:“你是为了安慰你妈妈,这才扮成女孩子吗?”
刘闻婴点了点头:“我和姐姐很像,穿上裙子,蓄长头发,她真的会以为我姐还在人世。”
“那你自己呢?你喜欢扮成女孩子吗?”
“我是男生,怎么可能喜欢。”
话音未落,小刘警官来到了教室门口,很不客气地对刘闻婴喊了声:“你给我出来!”
刘闻婴放下了手里的铅笔,走出了教室。
殷殷担心刘闻婴被父亲责怪,赶紧跟了出去。
“上次我有没有说让你去把头发剪了!拿我的话当耳旁风呢!”在空旷的走廊上,刘自强拉了拉刘闻婴的长发辫:“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刘闻婴低着头,一言不发。
“我跟你说话,听到没有。”
他倔强地望了他一眼,仍旧不讲话。
刘自强上火了,抓着刘闻婴的衣领:“老子现在就带你去剪头发!好好一个男孩子,扮成女生像什么话!还穿裙子…”
“我偏要穿!”刘闻婴也是执拗的性子:“我偏要提醒你,都是你的错,在我们家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现在你管我做什么!”
刘自强说罢就要踹他,殷流苏连忙上前拉住了他:“小刘警官,有话好好说。”
殷殷也赶紧牵着刘闻婴后退了几步。
刘自强已经被这小子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红脖子粗:“你以为你这样就能改变什么,你这样…你姐就能活过来吗!你这样只会被人嘲笑!你看看今天这事儿闹得…”
“你管不了我。”
“你看我管不管得了你!”刘自强上前揪住他的手臂,扯下他头发上的小发卡,直接掰成了两段,狠狠扔在地上。
刘闻婴死命挣扎,衣领都扯破了:“你不配当我爸!”
“小刘警官,不要这样,这是在学校,给孩子留点面子。”殷流苏用力攥住了刘自强。
殷殷急切地拉开刘闻婴,将他挡在自己身后:“小刘叔叔,刘闻婴才不是怪小孩。”
殷流苏也劝刘自强道:“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孩子也是要面子的,走走走,回去再说。”
说罢,便要拉着他离开。
刘自强看了看周围,的确有不少小朋友从教室窗边探头探脑地望过来。
他按捺住了脾气,又警告般望了刘闻婴一眼:“回来再找你算账。”
说罢,他气呼呼地离开了教学楼。
殷殷攥着刘闻婴回了教室,重新给他梳了头,从自己脑袋上摘下了一颗星星形状的小夹子,体贴地夹在了他的脑袋上:“好啦,这个送给你。”
刘闻婴兴致低沉地趴在桌上,一句话也不想说。
殷殷很懂事地没有打扰他,让他兀自消化情绪。
……
小刘警官情绪很低落,殷流苏念及过去他对他们的诸多帮助,于是提出请他吃饭,让谢闻声陪他喝两杯。
杯酒入喉咙,强烈的悲伤涌入了他的心头,他眼睛也红了。
那些年,他一直生活在对女儿无穷无尽的忏悔中,这样的自责,几乎快要将他的灵魂都吞噬了。
可是他不能崩溃,整个家还需要他支撑,他不能沉湎在无尽的悲伤中,必须振作起来。
后来,他回归了普通民警的工作,去派出所接触基层的群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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