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嘉跟余氏对视一眼,余氏想上前开门被叶嘉给拦住了。不能怪她疑心重,现代诈骗形式见识得多,叶嘉对这种莫名其妙深夜出现的熟人不是特别信任。所以说她这种理智型女性就不适合有艳遇,什么电视剧里女主捡不明人员回家的事情几乎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叶嘉冷声问道,“深夜来此,是遇上什么事了?”
阿玖显然也没料到叶嘉的戒心这么重。但形势所逼,他还是言简意赅地将具体情况说了。原来他们那日离开叶家庄后只在于家村小住了几日,然后就一道回了阿玖的家乡见夫家人。结果不尽如人意,他们走了很远的路,还没到阿玖的家,半路就遭到了袭击。
这段时间,阿玖一直带着叶四妹东躲西藏。
若非阿玖武艺高超,他们俩怕是早就命丧黄泉。前段时日小夫妻俩被一帮人截杀,阿玖为了护住媳妇身重两刀。受伤后不得不逃到东乡镇,结果看了大夫才知道叶四妹早就怀孕了。
至于怎么打听到周家的住址,自然是他们小夫妻在镇子上藏了好几日。去瓦市打听到的。
叶嘉听完脸色略有些沉重,她不由想起初次见到阿玖时周憬琛拉着她后退的小动作,难免有些疑心阿玖的身份。一个孤儿还能遇上截杀,身份肯定不简单。但如今他们俩一个重伤一个怀孕,深更半夜的不能让他们走。叶嘉深思熟虑之后让孙老汉开了院门。
打开门,门口站着两人一骡子。阿玖脸色惨白地由着叶四妹搀扶,叶四妹的小腹也微微隆起。两人的身后一匹骡子驮着行李,在发现点点以后,那骡子焦躁地原地踱步。
点点一马当先地立在院子正前方,一双幽幽发着绿光的眼睛骇得小夫妻一动不动。
“点点。”叶嘉喊了一声,“回来。”
立在前面的点点阴冷地盯着陌生人,但还是听话地转头走到叶嘉的身边。
余氏没说什么,只是让叶五妹跟她一起收拾屋子。
周家空屋子自然有,这次买宅子叶嘉特意要求空间大房间多。除了叶嘉住的一间,余氏和叶五妹带蕤姐儿睡一间,孙老汉祖孙三人一间,好几间屋子都是空着的。
其实收留他们俩住几日是没什么问题的,但叶嘉却不能将他们长期留下。不能怪叶嘉冷血,兵荒蛮乱的时候不顾念亲情。毕竟周家这一家子都是老弱妇孺,阿玖身上也不知沾染了什么血债,若是留下他们引来灭门灾祸可就不美了。
屋子收拾出来,孙老汉也将两人的骡子牵去了后院。阿玖的伤势确实有些重,一道刀伤直接从他的肩胛骨劈到了脊椎。
“伤药我们自己带了。”叶四妹这段时日性子变了许多。往日性子懦弱口舌笨拙,如今说话倒是利索了许多。不似往日那般羞怯躲闪,“三姐放心,给相公抓药的钱我这还有的。”
叶嘉不是小气那点抓药钱,她是负担不起太多的负累。不过叶四妹把话说的明白,叶嘉干脆也把话说明白。这时候若是不开口,往后就不好开口。
她把只能收留他们住几日的事情直说了,最多能照顾他们到阿玖伤势恢复。理由也很干脆,一家老弱妇孺没有应对未知危险的能力。
老实说,叶嘉这样的话说出口确实有些不讲情面。就说余氏心里有这个担忧,嘴上都不会说出来。古往今来,人情往来便是拒绝都讲究一个委婉周到。结果叶嘉作为亲姐姐却直接把话给挑明。余氏暗中拍了拍叶嘉的胳膊眼神示意她说的委婉些,她这边嘴上还没说话帮叶嘉找补,阿玖就表示了理解。
“三姐的担忧我们明白的。”确实,阿玖方才一进来就看明白了。
这家唯一能算个战力的,就是方才站在门口的那只半大的狼,“伤好之后会带着媛娘立即离开。借住这段时日我们夫妻也不会露面走动,不会给你们引来麻烦的。”
叶嘉点点头,就怕话说不清楚,后面掰扯不清。
“既如此,这么晚了,大家都歇了吧。”
周家每日是要四更天起身包煎饼做生意的,此时耽搁了一会儿,明早怕是要起不来身。叶五妹给小夫妻俩烧了热水洗漱,叶四妹这时候才注意到五妹在周家。张了张嘴要说话,但看人都散了,自己相公也累了,就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下去。
孙老汉回到院子里将院门又给锁上,仔细检查了没问题就回屋歇下。
次日四更天,周家院子就已经忙活起来。
叶四妹夫妻俩奔波了这么久没睡一个安稳觉。难得睡下,院子里的动静都没能惊动他们。
后院忙的热火朝天,不一会儿就叶嘉跟叶五妹去瓦市做生意。因着香胰子的货要的急,余氏带着几个孩子磨粉都磨得比较着急。看着牛车离开就立马开始干活儿,等叶四妹一觉睡醒,周家的小院子里就都是石墨转动的声音。
叶四妹有些不好意思,洗漱了一番就要过来帮忙干活。
“这那需要你来动手?还怀着孩子呢,可千万别给累着了。”世家贵族怀了孕的女子金贵,这等体力活儿余氏是半点不敢叫她干的。
不过余氏瞥着她那个肚子好几眼,不由有点眼酸:“几个月了?”
叶四妹身上遭遇的事儿余氏也知道,此时问本是随口一问。结果叶四妹实诚地说四个月,顿时就知自己问错话了。叶四妹才成亲多久?这孩子怕是闹出事儿那回怀上的。忙点点头,余氏就把话给带偏:“真是好福气,瞧这孩子健壮的……往后定是个福气大的。”
“是啊,这一路颠簸也没出事,这孩子确实很健壮。”叶四妹提到孩子,眉眼都柔和起来,“姐姐跟姐夫成婚也有小半年,怕是好消息也近了吧?”
这话真是,一句话就给问到了余氏的心窝窝上,郁卒得余氏都想落泪了。好消息近了?进个屁!她那犟种儿子蠢得连人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真是个怨种!
心里难受,余氏含含糊糊的应了话,而此时被她私心里骂的狗血临头的周憬琛。在勘测了三十里路外后,最终发现了一些马匪活动的痕迹。他们四处检查过,再往深处走十里路,看见了大片的毡包。
确定了方位先按兵不动,暗地里悄无声地布置陷阱。
打马匪跟正规的两军对垒不一样,尤其是再这样空旷的场地,马匪是活动的。人数少,有马,且行动灵活。要打只能游击战术。他们此次出来所带的辎重并不够丰厚,最多可以支撑三百人一个月。长期耗下去肯定不是明智之举,只能选择诱敌佯败,陷马埋伏的战术。
在观测完地形,周憬琛命一支队伍择马匪常走之地挖掘堑壕,设陷马坑,留下逃窜道路,拉出铁蒺藜。铁蒺藜这东西常规为铁制,中心有孔。以绳索串成。别看东西很简单,但对阻碍敌人进攻有奇效。
周憬琛派出一批人做佯攻,大张旗鼓地骚扰,引得那群马匪追出来。再短暂一个交锋后佯装战败,仓皇逃窜。佯攻这群人周憬琛特意要求擅长做戏的,能引得人相信。
邓曲长许是羞愧于自己初次领兵,在调兵遣将上不得其法,发挥不了主将的作用。倒是主动领了一批人亲自去骚扰。别的不说,邓曲长在打仗这事儿上很有一套。他手下那批人一个比一个会演。先是趁机敲锣打鼓的凶猛进攻,极尽骚扰之能事,气得马匪的暴跳如雷。
不出一日功夫,就有人领着七八十人冲出来追杀出来。又故作不敌,丢盔弃甲,四处逃窜。
周憬琛早已算好了方位,命旗手在埋伏地等待时机。天黑之前引得暴怒的马匪追击,旗手则暗地里指引佯攻队撤退勾引马匪进埋伏地。堑壕中早已埋伏了大批的将士,看准时机,铁蒺藜一拉,全速奔跑的马匹深陷陷马坑,埋伏在暗处的士兵便冲上去收割人头。
这一仗打的那叫一个迅速,瞬息之间就收割了四五十的人头。
杀声一起,四面挥来的都是刀剑。躲闪都躲闪不及,陷马坑至少两丈深,掉进去没那么容易爬上来。剩下后方的马匪发现情况不对及时勒马,转向别处逃窜。却发现看似空旷的场地到处都是陷阱,猝不及防就是一个陷马坑。暗处有埋伏之人绳子一拉,绊倒冲锋的马,纵马之人一落地,一地的铁蒺藜。
第一梯队收割,逃出第一梯队,隔一两里路又是一批埋伏。当真是防不胜防。
这一仗打的那叫一个轻松,不到一日就全部击杀。而远在毡包的马匪觉察出不对,撤逃。而早已暗地里绕到毡包后方的队伍也拿起武器从后方包抄,与前方第一梯队的人两面夹击。一个百来人的大马匪窝点,盘踞在西域这条商路上四五年没得到解决,被他们轻轻松松就给端了。
邓曲长身边单独留下的几个副手中有一个白脸的副将想趁机拿下指挥权,但看着死伤一片的马匪脸色几番变化,颇有些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立即整队冲往毡包,一道锐利的目光刺向了他。
四目交接,周憬琛率先开口:“所有人,跟我去搜!”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