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花灯的小河边聚集了很多人,不长的河岸早已站了最里面的位置。
有年轻的男女祈求姻缘的,有年轻的妇人祈求男嗣的,也有人祈求健康的。叶嘉没什么特殊的祈求,但难得过一个轻松的节日,她也应景地放了花灯许了愿。周憬琛蹲在她身边看着她嘀咕,本来还有种岁月静好的温柔。听着听着脸色就不好看了。
叶嘉闭着眼睛,嘀嘀咕咕的:“请神保佑我财源滚滚,一生无病无灾,遇事逢凶化吉。青春不老,吃嘛嘛香,桃花旺盛,美男多多……”
一通拜佛求神许愿车轱辘话说完,叶嘉睁开了眼睛。正对面灯火幽幽,火光在人脸上影影绰绰。
周憬琛笑容幽幽的:“许好了?”
“许好了。”叶嘉点头。
“嗯。”周憬琛点了点头,“那你让开吧,到我了。”
叶嘉一愣,没想到周憬琛也喜欢掺和这种活动。不过想着周憬琛也拿了一盏花灯,应景么,也确实走一趟形式。于是蹲着就往旁边挪了几步,周憬琛蹲到她刚才的位置。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裳,学着叶嘉的神态闭上眼睛:“请神保佑吾妻嘉娘的愿望不成。”
叶嘉:“……等等,我眼睛不好没听清楚,你把你刚才祈福的话再说一遍。”
“神听见就行了。”周憬琛弹了弹衣裳下摆站起身,斜昵着叶嘉,“再说求神拜佛不如求自己,走吧。”
……是谁刚开始来的时候说能祈来好运的?!
放完花灯,叶嘉就有点逛不动了。拽着周憬琛回去。
周憬琛任由她拽着,两人穿过喧闹的闹市,正要走出集市。黑灯瞎火的不小心把路边一个卖头绳的小摊贩的簸箕给踢了。地上立马传来一阵哎哟,吓得叶嘉赶紧低头。就见地上一个慌张的老太太赶紧把散落一地的东西给收到簸箕里去。那里竟然坐着一个卖头绳的老太太。
叶嘉踹倒的簸箕里头摆了许多颜色的彩带,各种样式的。叶嘉有些过意不去,赶紧蹲下身帮老妇人理那乱了的缎带头绳。周憬琛也过来蹲下,帮忙捡绳子。
“不好意思,实在对不住,方才没瞧见。”走得急就没注意,叶嘉实在不好意思:“不如我买两根头绳吧。瞧你编的挺好看,给我家相公也买一根。”
这年头的东西全是纯手工的,这每一根彩带都是手编的。她蹲下来,挑了两根红色的绳子。至少一丈长的红绳,两端有那种像古琴轸穗的流苏。还别说,这模样别有一番韵味。
老妇人在这边摆了好久的摊儿,还是第一个人买。顿时有些高兴:“十文钱一根。”
叶嘉当下掏了一小锭银子塞给她。
老妇人一捏银子就有些着急,她身上没有多少钱找不开。
“不要紧,你拿着吧。”叶嘉倒不是散财童子,只是自己走路不看,踹人家摊子东西在先,有意弥补。再说如今家里也不缺那点钱了,叶嘉这时候倒是不会抠搜。
东西塞到老妇人手里,叶嘉就拉着周憬琛回了客栈。
回到客栈,果然衣裳鞋子头饰甚至胭脂水粉都有。袄子都是丝绸的,袄子也是缎面的。不晓得周憬琛打哪儿弄来的东西,但还别说选得挺好看。
“暂且先准备了两套,一洗一换。”周憬琛也有新的衣裳,“明日咱们得去拜访外祖了。”
叶嘉正在试穿衣裳合不合身呢,顿时吃惊了:“外祖在于阗城内?而且这么赶么?”
“不赶。”周憬琛笑道,“我早早给外祖父去过信,外祖父外祖母都很期望见你。”
叶嘉:“……什么时候?”
“成亲之前。”
叶嘉:“……”
她不禁忆起成亲之前某人道貌岸然的话,果然这厮说的话一句也不能信。
不管如何,早晚要见周憬琛的亲人。叶嘉也不是什么怯场的性子,当世大儒什么的,她一个后世高材生不至于见一面都觉得忐忑。再说余氏那等好性子,余家人教养应当不会差。
明日要见客,叶嘉自然就不耽搁了。她将衣裳折好了放回去,提灯去隔壁看了眼老妇人。
老妇人已经抱着骨灰坛睡着,睡着的样子看起来正常多了。
叶嘉给她盖了被子,又看到老妇人脖子上的挂坠。灯下凑得近,叶嘉才看清楚这是个令牌。看令牌上的纹路,好像是兽纹。叶嘉从她脖子上拿下来,翻过来翻过去地看,没找到文字或者图案之类的标识。就正面上雕刻着一点像虎豹的兽纹。
她想到周憬琛盯着这个东西看了好几次,总不能这是个什么号令凭证吧?
叶嘉又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冷不丁瞥见她怀里的骨灰坛,无人做声的情况下看着有点渗人。
叶嘉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拿着东西就回了自己的屋。周憬琛已经让人送了热水过来,正坐在桌边等着她回来。叶嘉将手里的灯搁到窗边的案几上,等着送水的伙计出去,叶嘉才将那东西拿到周憬琛面前:“相公,你是认得这个东西么?”
周憬琛神情一肃,接过来翻看了一下开了口:“这是安西都护府的虎符。”
叶嘉:“!!!!!”
四目相对,叶嘉忍不住拔高了音量道:“真的假的?!你不会看错吗相公?”
“没错。”周憬琛很肯定地道,“安西都护府虎符三个月前失窃,如今都护府内正乱作一团呢。这次我们过来除了要见外祖,就是为了虎符而来。”
叶嘉听着有点魔幻,她运气总不能这么好吧?随便捡一个乞丐就带着虎符?
“听说安西大都护乔远道正在通缉一年过甲子的老妇人,因其盗走乔家重宝,悬赏白银万两。”周憬琛不疾不徐道,“不过乔远道通缉此人时附加了一条,不得伤其性命,不可搜身且妥善安置。”
叶嘉扬起了眉头:“别告诉我你早就认出这个妇人?”
“也不算很早。”周憬琛笑了,揉了揉叶嘉的脑袋,“就只是你把人弄进屋的当场吧。”
叶嘉:“……”她就说怪不得,周憬琛那么轻易就同意了带上老妇人。
“那相公是打算把这老妇人送回乔家吗?”悬赏白银万两,还要求不得伤其性命。身份也不难猜,“这老妇人是乔家什么人?安西大都护的亲人?亲娘还是什么?”
“不算亲娘,”周憬琛拉着叶嘉去内室,堂而皇之地把手伸向叶嘉的腰带,“但身份有些特殊。”
叶嘉‘哦’了一声,回过神来腰带已经被人解开了。周憬琛这厮已经替她脱了外衣,正准备伸手向她的中衣。叶嘉一把按住他,抬眼瞪他:“明日还有事!而且,五年不能养孩子!”
周憬琛笑脸僵了一瞬,看向叶嘉的眼神变得可怜巴巴。
他已经快半年没碰媳妇儿了,事情太多没机会,如今人在一块还不能叫他尝尝味儿么?
“我带了药丸。”说完,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瓷瓶,摘掉塞子往手心倒出来一颗黑乎乎的药丸。叶嘉还没反应过来他就丢到嘴里吃下去。
“你吃的啥!”叶嘉气急,“不是说不能吃吗!你身体好了吗就又乱吃药!”
“没事,”周憬琛直接解开了她衣裳,抱着人往浴桶里去,“偶尔吃个一两回不要紧。这个药丸我特意找人做的,比先前吃的汤药损害小。”
“损害小也是有损害,周允安你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非得给你折腾残了你才晓得怕!”不是说这人清心寡欲么?这就叫清心寡欲?!
“怕什么?怕为夫残了以后,你将来不推我出屋子晒太阳?”
叶嘉:“你!呜呜呜呜……”
说着话,他眼疾手快地扯掉了叶嘉脖子上的红绳,将人给压到了浴桶壁上……
说好不闹,结果还是叫他得逞了两次才终于舍得松手。
那桶水几乎全漫到地上去,等叶嘉软瘫地被人从浴桶里抱起来,里头只剩下不到一半的水。叶嘉累得翻白眼都懒得翻了,身体往床里一滚,闭上眼睛就睡着了。周憬琛潦草地披了件中衣便下去重新收拾了一番,回来时才心满意足地抱着人睡。
周憬琛是不知叶嘉所想,知道必定会心中冷嗤:清心寡欲?笑话,他这辈子靠美色装可怜才诓骗来的妻,凭什么清心寡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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