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仁贵道:“不在晋昌坊用膳。”
云初有对皇帝道:“孙道长在太医院食堂,专门为陛下准备了饭食。”
说完又看着薛仁贵道:“孙道长准备的饭食你敢吃吧?”
李治笑道:“如此也好,且等朕宽衣……”
李治走了,巨熊就立刻跟上,走到门口还回头深深的看了云初一眼,似乎要记住这张让她觉得恶心的脸,看样子起了报复的心思。
等李治走了,云初与薛仁贵真是相看两相厌,不约而同地把头转过去,都不想看对方。
薛仁贵瞅着外边的花海道:“我儿如何?”
云初道:“在乡下以果毅校尉之名训练长安府兵呢。”
薛仁贵皱眉道:“训练府兵?老夫希望他可以转职为文官。”
云初道:“不可能。”
薛仁贵愤怒的看着云初道:“为何,难道我儿愚鲁不堪一用吗?”
云初摇头道:“因为他不喜欢,非常的不喜欢,我本意让他在长安权力最大的吏房行走,结果不好,他无法在如同山海一般的案牍中熬日子,却对皂隶房的事情颇为有兴趣,我如何能让他成为一名衙役呢,就派他去专门教授长安府兵,如何正确的使用火器。
他如今干的非常愉快,五天前回衙门的时候对我说,他喜欢在军中发展。”
薛仁贵叹息一声道:“老夫自然知晓他喜欢军事,可惜,如今大唐军中想要升迁太难了,军人没有外敌,想要马上封侯,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云初皱眉道:“当兵就是为了马上封侯光耀门庭吗?
边疆还要不要军人守卫,零星的外敌需不需要军人去剿灭,不臣之族需不需要军人去威压,国内有乱,需不需要军人去平灭?遇到大的天灾,需不需要军人出动去救援?
老薛啊,你这人真是只考虑自己,对于大唐天下是毫不关心啊。”
薛仁贵冷哼一声道:“刚才看见你的长子正在秘书监里与一众文官争论的热闹,完全是一副大权在握的模样。”
云初摇头道:“我倒是很想让云瑾成为军人,可惜,这孩子在西南杀孽太重,以至于满朝文武就没几个同意他去军中。
去秘书监这样的中枢地方,也不是他自愿的,而是秘书监的那群人求着他去的,等陛下离开长安,他一个从五品下的官员,就再无差事,继续留在家里无所事事。”
薛仁贵叹息一声道:“是老夫将我儿保护的太好了,应该让他早日上战阵的。”
就在两人闲谈的功夫,李治换上了一套紫色衣袍,鼻梁上还架着一副水晶琢磨出来的眼镜,说是无色眼睛,旁人看过去却只能看到淡蓝色,看不到李治的眼睛,这东西一看就贵气十足。
云初见状,也从袖子里摸出一副黑色的眼镜戴上,至于随皇帝一起出来的瑞春则戴上了一副茶色眼镜,薛仁贵顿时就觉得自己被排除在外了。
李治见不得薛仁贵的窘态,吩咐一声,就有宦官拿来了一副黑色的眼镜给了薛仁贵。
这东西如今只在很小的一个圈子里盛行,薛仁贵虽然欸高权重,却与这个圈子没啥关系,自然不知晓世上还有这东西,戴上之后,原本刺眼的阳光顿时就变暗了,让他舒服不少。
李治还是走进了梅花田,手从那些可以乱真的梅花上掠过,感受着丝绸从手心划过的酥软感觉,站在梅花深处对云初道:“假的终究是假的,无香。”
云初闻言就对跟随过来的云瑾道:“给梅花上喷洒梅花冷凝香。”
云瑾低声到:“耗费太大,不如喷在陛下的衣襟上?”
李治瞅了云初一眼,甩着袖子率先离开了兴庆宫。
李治还以为自己一行人的模样会在长安城里很是显眼,离开兴庆坊之后,他才发现长安城里戴着眼镜,牵着大小花熊在街道上踱步的人并不在少数。
他们一行人走上朱雀大街,就迅速混入人群里,丝毫不显眼。
“这是为何?”
李治指指前边行走的几个牵着花熊的读书人模样的人问云初。
云初道:“原先没有几个这样的人,自从陛下来了长安,这种模样的人就多了,这叫做上有所好,下必效焉。”
李治笑道:“听起来似乎是朕的不是。”
云初道:“您才是长安的主人,所以您的一举一动对长安都有很大的影响。”
李治哼一声就轻车熟路的向晋昌坊走去,他今天很想见一见越活越年轻的玄奘……
前几天还是寒风呼啸的长安,在暖阳的照耀下气温陡升,长安城里也都是出门享受阳光的人口,李治很想站在一处十字街口,却被一个吹哨子的不良人用哨声给驱赶开了。
不能站在车水马龙的十字街口,李治很是不满的道:“一般这种不长眼的东西你都是怎么处置的?”
云初瞅瞅那个嫌弃他们走的慢,继而口出脏话的不良人,就对皇帝道:“一般情况下会奖励,不过他今天得罪了陛下,所以,微臣准备让他去挖一年的茅坑。”
李治不满的道:“不砍头吗?”
云初笑道:“十字路口行人不得停留,这是长安的规矩,错的是我们,没法子砍头。”
李治点点头道:“那就罚他全家都去挖茅坑,一个都不能少。”
云初瞅瞅那个年岁不过二十的不良人,一想到这家伙要带着月子里的娃去挖茅坑,就觉得皇帝下手真的很狠。
现下,云初能做的就是让张甲给这个不良人一家找干净一些的茅厕,至于违抗皇帝的话,为这点事真的不值得。
皇帝回到了长安,长安再一次变成了天子脚下的首善之都,就连街道上的行人的衣衫,都比往日好了两分。
眼看着皇帝每路过一个铜牛都要拿一根捡来的竹竿敲击几下,试探是否是实心的,云初就暗中召来了张甲,让他传令下去,今日敲击铜牛不用罚。
不这样安排不成,皇帝视察地方的手段很是简单粗暴,跟看相比,他更加喜欢动手。
如果这样不妥的行为再被不良人看到,云初觉得长安的不良人都要去挖茅坑了。
这是皇帝的城池,他在城里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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