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雨幕,隐隐可见破败的山屋轮廓,起伏连绵,宛如巨大的坟堆。有凌乱的脚步声在雨中响起,伴随着慌乱的低语——
话音落下,雨中的人影立刻互相拉扯着冲向相距不远的屋子。几近腐朽的门板上,正斜斜挂着一束青黄色的干草。
房门未锁,他们一窝蜂涌进。为首的高个青年守在门边,在最后一人进入后,转身就要将门用力顶上,屋内的一女生忽然急叫出声:
众人因她话语而陷入一瞬寂静。门边的高个青年眸光微闪,关门的动作却是丝毫未停——
啪的一声,伴随着锁门的声响,屋内陷入一片昏暗。
那女生似是仍未反应过来,茫然开口:“不是,许冥还没进来……”
不等她说完,青年男子忽然出声示警,俊秀的面容肃然:“‘它们’来了!”
似是呼应着他的话一般——雨声忽然变了。
原本铺天盖地的哗哗声,忽然变得轻且沉闷。
沉闷的水声中,又混杂着些许古怪的声响。
摩擦声、呼吸声、不同声线的笑,搅在一起,叽叽咯咯。
那声音越来越近,同样逼近的还有令人作呕的腐臭味,顺着门缝飘进来,仿佛触手般朝里蔓延。
门外传来稚气的声音,下一瞬又变为老者嘶哑的声线:“脏东西,是在这里吗?”
女生脸色瞬变,瞪大眼睛,不敢再说话了。其余人亦是面色难看,不断往后退去。唯有高个青年,依旧站在门边,仔细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忽听砰的一声,破败的门板猛一震颤!
青年吓了一跳,猛地后退一步。紧跟着,更剧烈的声音响起,众人骇然的目光下,只见那脆弱的门板不住颤动起来,咚咚的拍门声催命般响个没完,门缝间隐隐可见有什么东西正在闪动,飘进的腐臭味更浓,熏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歪斜的门缝间,隐隐可见浑浊的血色。青年原本以为那是衣服,直到看到它如活物般转动,才意识到,那或许是颗巨大的眼珠。
所幸,不论外面那东西怎么努力,摇摇欲坠的门板,都顽强守住了防线,始终没有打开。
又过许久,撞门的动静才渐渐消停下来。
一切归于平静,唯有雨声,绵绵不绝。
屋内众人面面相觑,皆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门边的青年亦似如释重负的,张口刚要说些什么,却听外面又是砰的一声——
这次被撞击的却不是他们的屋门。
是另一扇门。相距不远的另一间屋子。
那撞击声极大,宛如惊雷。
紧跟着,又是一声女性的惨叫,隔着雨幕和门板,凄厉得让人头皮发麻。
……再之后,一切终于安静了。
再听不到任何诡异的声响,连雨声都停歇。高个青年等了片刻,试探地上前,将门拉开些许,小心朝外一望,脸色登时一变。
喉头滚动,他神情复杂地看向屋内几人,好一会儿才张开嘴:“雨停了。我们抓紧时间去后山吧。
“不过你们出来时……做好心理准备。”
……?
直到走出房门后,其他人才知道,青年的话是什么意思。
只见斜对面的破屋,房门大敞。可以清楚看见对面堂屋内,正躺着一人。
是个瞧着二十出头的女生,脖子与手臂呈现出诡异的扭曲弧度,双目圆睁,显然是死了。
当即有人惊呼出声。邱雨菲捂着嘴巴,小声道:“是许冥。”
之前提醒许冥尚未进屋的也正是她,此刻面对着新鲜的尸体,脸色更是青白。
高个青年走到对面屋前细看了下,很快又返了回来:
“她应该是一个人躲在对面屋里,却被怪物闯入攻击……那门上是没有草的。”
只有门上挂着干草的屋子,才可以用来抵御怪物袭击。这是他们在之前的游戏探索中,就了解到的事。
其他人对这结论没有异议。有人诶了一声:“我就知道……真是,早说了别乱跑,能怪得了谁。”
邱雨菲难以置信地看过去,后者无所谓地耸肩:“干嘛,我也没说错。我们一开始就强调集体行动,她自己非要掉队。再说,要不是她非要多手乱动,雨也不会提前下……典型的许冥行为,怪得了谁啊。”
“……那也不能这么说啊。”邱雨菲咕哝着,声音虽不大,却流露出明显的不认同。
似是看出她的不适,另一名男玩家跟着开口:“行了,死者为大,也不要多嘴了。不过你也别在意,又不是真死,淘汰而已。对她而言,这种事,说不定都习惯了。”
邱雨菲默了片刻,也没吱声,只再次看了尸体一眼,抿了抿唇,很快便移开了目光。
*
许冥。
邱雨菲其实之前就知道这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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