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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信我一切都结束了”...)(1 / 2)

“你自幼跟着母亲长大,成绩还行,性格软弱,经常被周围同学欺负。你的母亲在你高二那年,插足别人的家庭,成为了第三者,借助对方的关系,将你转学进入嘉淇私高,认识了迟鹰,并成为了他的女朋友。在你十八岁的时候,她难产去世,而你凭借着那个孩子得到了秦家的资助,得以顺利留在嘉淇私高,并且顺利考上了北央大学…”

苏渺听着老人平静的叙述,字字句句都仿佛公开的处刑,将她不堪的身世扒了出来,钉在了耻辱柱上。

苏渺全身虚脱无力,嗓音沙哑,面对这所有的控诉,她只为自己的母亲而辩解,“她是被骗了,那个男人骗了他。”

“这不重要,孩子不都生了吗?”老者平静地看着她,“以你们当时的家境来说,她生这个孩子,也是为了给你挣一个更好的未来吧。”

“爷爷您千里迢迢从京城过来,就是为了在我的教室里、讨论我过世的母亲因为一念之差犯下的错?”

老爷子眼角的皱纹提了提:“不应该吗?”

“逝者已逝,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对,又怎样?我不会和我的母亲划清界限。但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没有道德瑕疵,问心无愧。”

一番快速的问答,老者似有些讶异:“如此要强不服输的性子,居然还能跟迟鹰那小子处这么久,难得。”

苏渺轻微地咬了咬下唇:“我跟迟鹰感情很好。”

“人不可能只靠感情支撑着、过完这漫长的一生。”

苏渺知道,老人家千里迢迢从京城赶过来,自然不是为了找她吵架。

他想让她知难而退,因为迟鹰的坚持,她才是这段感情…最薄弱的切入点。

苏渺把秦思沅的台词搬了出来:“爱不能支撑未来漫长的一生,那什么可以,钱吗?”

老爷子漆黑的眸子…拂过一丝暗涌:“还真是伶牙俐齿啊。”

“除此之外,一无是处。”老爷子也是个敞亮人,直接摆明了态度,“也就学历和职业…还不错。”

“我不是一无是处,我拿过很多奖,还会书法,我很优秀,您第一次见我,不该妄下判断。”

“你知道,连迟鹰都不敢这么对我说话。”他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

“知道,迟鹰也不敢像您这样对我说话。”

这一番唇枪舌剑,老爷子居然没有生气,倒也是难得了。

他饶有趣味地看着面前这小姑娘:“继续,有什么都说出来。”

于是苏渺努力争取道:“您知道我的身世、我过去的一切…都不是我的错,如果有可能,我也想成为一个正常家庭的孩子。”

“我知道这不能怪你,但那又怎样,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有些东西是命定的,血缘和出身决定了我们成为什么样的人,未来会有怎样的高度,这些都早有定数。”

老爷子冷笑:“爷爷,我知道您是通情达理的人,当初我给北鲲集团官微发了他的山火救援报道,您看了便叫他回去参加年会。这说明您是看重人格品质的,不是那种迂腐的家长,一味只要门当户对。”

“好玩了,刚刚还一身硬气,这会儿又开始给我戴高帽子,你这姑娘…挺会见风转舵。”

苏渺当然也不要脸了,为了自己的幸福,她肯定要不顾一切地努力争取:“如果您都不要求家世门第了,能不能试试接受我?或者先了解我。”

“我对你已经足够了解了,迟鹰可花了不少钱在你身上,就为了治疗你原生家庭带来的伤痛。”

“我现在正在接受治疗,会慢慢好起来的,我还会考博,爷爷,您给我一个机会证明您的选择没有错。”

“年少的感情总是让人难忘,否则迟鹰也不会顶着冒犯我的风险,为你据理力争。”

老人家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一无所有,当然也要紧紧地抓住他,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但恕我直言,你对他的感情太不健康了,我无法支持和认可。你会拖住他的后腿,成为他人生履历上的一枚污迹。”

苏渺颓然地后退了两步,靠在桌边,窗外声嘶力竭的蝉鸣,几乎填满了她的世界,嘈杂、刺耳,宛如吟唱着最后一支盛夏的挽歌。

老者言尽于此,转身离开了教室,在他出门的刹那间,苏渺忽然轻笑了一声。

“我对他的感情不健康…那您知道他看似健康的情绪之下…又有多少不甘的业火在熊熊燃烧。”

“那些年,和他一起站在地狱里的人是我。”

老人步履滞了滞。

“所以,不是我要拖住他的后腿,是他心甘情愿…落在我身边。”

*

苏渺冒雨回了家,将自己关在了家里,从柜子里取出了妈妈的骨灰盒紧紧地抱住。

她抱得那样紧,直到盒子的棱角边缘都将她的胸口抵得生疼。

就像在黑暗的荒原狂奔,永远、永远找不到前路。

不是她的错啊,怎么会是她的错!她又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

妈妈走了,这也不是她的错啊。

窗外天色阴沉沉的,狂风呼啸着,带着某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不详征兆,而手机里,迟鹰的短信横了出来——

“落机了,雨很大,小鹰不要来接我了,在家等我,乖。”

苏渺咬着自己的手腕,狠狠地咬了一大口,直到鲜血涌出皮肤,唇齿间感觉到一阵阵的腥咸。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恶魔的声音传了进来——

“乖女儿,快开门撒!”

“我没钱用了,上次的两天就花完了。”

“再给我点钱嘛。”

苏渺瞪大了眼睛,心跳一下又一下,就像鼓点声,有力地撞击着她的胸膛。

又…来了!

恍惚间,她拉开了房门,黑斑男人全身都湿透了,大咧咧地走进了屋:“妈哟,走到一半忽然下起雨了,衣服都弄湿了,你有没得衣服给我换啊,把你男朋友的名牌衣服拿一件给我穿。”

“没有,没有衣服,没有钱!”

“不给我的话,我就自己翻了哟!”

徐尧闯进屋,开始了翻箱倒柜,什么东西都翻出来了,包括以前妈妈喜欢的首饰啊,耳环项链之类的,值钱的全让他翻了出来。

“住手。”苏渺使劲儿拉拽着他,“你不要翻我的东西,这是我妈妈的!我妈妈唯一留下来的!”

“好嘛,我不动你妈的,反正也值不到什么钱。”

徐尧径直走进卧室,打开了衣柜,发现里面果然有几件男人的衣裤,还有一件高定西装,都是以前迟鹰住在她家里的时候留下来换洗用的。

“哇!这些就值钱了撒!”徐尧将柜子里男人的衣服全部取了出来,翻了翻牌子,“果然还是我女婿有出息啊!哈哈哈,让他老丈人也穿穿名牌衣服。”

苏渺不顾一切地冲过来,紧紧地抱住了那件高定西装:“你不要碰!”

徐尧脸色沉了沉:“给我。”

“这不是你的!你不能动!”

“老子叫你给我!”

他上前抢夺,苏渺匆匆跑出了卧室,退后着来到了柜子边,“你生了我又不管我,你现在还回来做什么!你晓不晓得你把我妈都害死了!”

“我害死她?她给别的男人生娃儿死了,关老子什么事!”

“你当年让她怀孕了,又不管她,你为什么要让她怀孕。”苏渺抱着西装,满眼血丝,歇斯底里地冲他吼道,“为什么生了我又不管我!”

男人忽然阴鸷地笑了起来:“别说爸爸不管你,你上小学那年,我回来过你忘了。”

“你…你回来过…”

“我想带你走,我想带你去澳门过好日子,我女儿这张脸啊,将来能给老子挣个大前途,偏那个瓜婆娘拦着不让,要是当初她不把你藏起来,你现在早就身价百万千万了。”

苏渺脑子里的那根弦,彻底崩断了。

“那次…你对她…”

“她就是欠艹,就是贱骨头,一看就是缺男人,老子只好满足她了撒。”男人满脸自得,似还在回味。

窗外的狂风暴雨吹进了她的心里,吹的她的世界七零八落。

她跌坐在了地上,就像床边的那个陈旧的布娃娃一样,破碎不堪。

男人见她没了力气,于是走过来抢夺她怀里的那件高定西装。

却没想到,苏渺竟然还死死地抱着它,就像缠绕的藤蔓,无论他怎么拉扯,她都绝不松手。

“啪”的一声,他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打得她身形一偏,脑袋重重的地磕在了柜子上。

“敬酒不吃吃罚酒。”

男人拿走了西服,而苏渺干枯如古井般的眼神,缓缓上移,望见了柜子上的插花瓷瓶。

那是妈妈最喜欢的瓷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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