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渺深夜接到秦斯阳的电话,问她小姝是不是在她这里。
电话里,男人嗓音急促,她从来没见秦斯阳这般慌张过:“怎么回事,你别急,慢慢说。”
秦斯阳定了定心绪,嗓音轻微颤抖着:“晚上我醒过来,下楼喝水,看到小姝的房门开着,怕她踢被子所以进去看看,结果房间里没人,她的小书包也不见了,桌上给我留了张字条。”
“她说…说她对不起我,害我…”秦斯阳嗓音里近乎带了些哽咽的哭腔,“说害我不能得到幸福,她再也不拖累我了,自己能照顾自己。”
苏渺脑子轰的一声,顾不得什么,立刻起床穿好了衣服,就要出去找人。
此刻是晚上三点,小姑娘一个人在外面,天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
迟鹰立刻给保姆打了电话,让她现在来家里照顾着孩子,并且承诺会给足够的加班补偿。
苏渺急得眼泪直流,实在等不了了,先行一步去了南岸区别墅。
迟鹰在家里等了二十分钟后,直到保姆过来了,他才出门匆匆换了鞋出门,对保姆道:“事出突然,打扰您了。”
“不打扰不打扰,我应该做的,迟先生放心,我肯定顾好孩子,你们找人要紧,千万别出事。”
迟鹰从地下车库里取了车,没有立刻去南岸区别墅,他思忖片刻,调转了车头。
苏渺赶到小区门口,秦斯阳已经将周围都搜索了一圈,不见小姑娘的踪影。
秦思沅和季骞也匆匆赶了过来:“哥!找到了没有啊!小姝怎么会突然不见的!”
他看到秦思沅,气不打一出来,揪着她的袖子:“你跟她说什么了?”
秦思沅见兄长手里的纸条,接了过来,看到上面的话,脸色渐渐变了,“这丫头,我我…我开玩笑的呀,她怎么较真了!”
“我说…”秦思沅望了苏渺一眼,心虚不已,小声道,“我说因为她的出生,哥就永远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嘛。”
寂静的黑暗里,这一声“啪”,格外清脆响亮。
秦思沅捂着疼痛的左脸颊,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自小到大,她的兄长一直保护她,爱护她…从来没有打过她,甚至就连爸爸发脾气要揍她的时候,兄长是也挡在她面前,帮她挨揍了。
季骞见女孩挨打,头皮一麻,上前揪住了秦斯阳的衣领。
秦思沅知道兄长从不擅长跟人打架斗狠,连忙拉住了身边这壮得跟熊一样的男人:“你别碰我哥。”
“什么事都要问清楚,就算是你哥,也不该不由分说动手,又不是小孩子了。”季骞脸色低沉得可怕,威胁秦斯阳,“你再敢对她动手试试。”
秦斯阳的脾气也没下去,冷着脸与他对峙:“我教训妹妹,关你什么事。”
季骞将女孩拉到自己身后:“关我什么事,你试试就知道了。”
苏渺都要急哭了,见这俩男人居然还在打架,怒道:“你们还找不找人了!还不快报警,在这里吵什么吵啊!”
就在这时,迟鹰的电话打了过来:“小鹰,别担心,人找到了。”
“江北这边,我想着她多半是找她爸去了,就来这边看看,果然小姑娘坐在他爸楼下的花园里,一个人荡秋千。”
苏渺腿一软,站不住蹲在了地上,眼泪滚落:“迟鹰,谢谢,谢谢你找到她。”
迟鹰轻笑:“还是那句话,为夫人赴汤蹈火。”
挂掉电话之后之后,迟鹰走到小花园边。
花园里有大沙坑,白日里很多小孩在这里玩沙子,这会儿四野里静悄悄,似乎就连虫子都陷入了沉睡,只有远处偶尔传来汽车的呼啸声。
秦姝抱着腿坐在花园椅边,她的哆啦A梦小书包上挂的布偶娃娃还是迟鹰送给她的,很久了,但一直挂着。
“小孩,可以啊你,跑得还挺远,从南岸都流窜到江北来了,你踩了风火轮?”
秦姝以为姐夫会骂她,还有些担心,听他语气这般轻松,一点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才放下心来:“哼,我有钱,打车来的。”
迟鹰坐在她身边,手肘撑着膝盖,偏头望向她:“不怕被人卖了?”
秦姝低着头,颤声说:“其实有点怕,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那你还离家出走。”
“不是离家出走,我给哥哥留了信了。”
“你把你姐都吓出心脏病了,脸都白了,还有你哥…打电话的时候都要哭了,你什么时候见他哭过。”
秦姝乖乖摇头:“从来没有。”
“你是他们的宝贝,你要是走丢了,你让他们怎么办,你哥哥姐姐一辈子都不会快乐。”
“才不是。”她撇撇嘴,嘟哝道,“我要是不见了,我哥哥就轻松了,他就可以喜欢他想要喜欢的人了。”
说完,这小家伙还心虚地望了迟鹰一眼,欲盖弥彰补了一句,“我的意思是,他将来相亲的话,女孩就不会觉得他带了个拖油瓶。没有累赘,他就可以自由轻松地跟别人谈恋爱了。”
迟鹰揽着她单薄的肩膀,和她一起望着漫天的星星:“傻姑娘,我告诉你两件事。”
“嗯?”秦姝乖觉地靠在他身边。
“第一,就算你没有出生,秦斯阳也不可能和你姐姐在一起,因为你姐姐喜欢我,只喜欢我一个。”
“姐夫你好自信,哼,我哥也很好的。”小姑娘还是很维护秦斯阳的,“我哥特别温柔。”
“第二件事,没错,你哥特别好,所以真正欣赏他的女孩,根本不会在意他是不是带着你,就像现在你姐把你带回家,姐夫也会特别欢迎你,因为真正喜欢一个人,就是要喜欢她的全部,包括她的家人。”
秦姝眨巴着漆黑乌亮的眸子,望着迟鹰。
“如果对方不接受你,说明她不是真的喜欢你哥,和他在一起是别有目的,你会愿意你哥娶这样一个人吗?”
秦姝赶紧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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