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的事情,陛下怎么忽然问起来了?”
“难道这差事里边儿还有些我没搞明白的内情在?”
“亦或者,是有人在陛下耳朵边上诋毁我当差不力……”
皇帝忽然间大笑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笑声令人心悸,也打断了王氏和石安的想入非非。
当然没有人敢去问一句:“陛下,您在笑什么呢?”
所有人都如同木偶,亦或者是凝固了的蜡像一般,静默的伫立在原地,心潮翻涌。
而皇帝就在那目光无法触及到的浪潮声中,肆无忌惮的大笑出声。
众人由是愈发不安。
如此过去半晌,皇帝的笑声终于停了。
这位人到中年的帝王脸上闪烁着一种奇异的神采,眸子里更是绽放出迥异于先前的光亮,这简直就像是窥见了猎物的猛兽,兴奋的伏在丛林之间,随时等待着发出致命一击。
他转过身去,有些不耐烦的吩咐侍从:“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侍奉朕更衣?!”
御前的侍从们以最快的速度反应了过来,飞快上前,动作轻柔却绝对迅速的替皇帝穿戴整齐。
后者没再说一句话,匆忙洗了把脸,连早膳都没用,便步上轿撵,往宣室殿去了。
王氏僵立原地,俏面煞白,强行控制住身体的颤抖,追上去叫了声:“陛下——”
皇帝头都没回,只随意的摆了摆手。
不知是示意她赶紧回去,亦或者还是别的什么意思。
王氏看着远去的御驾,神情呆滞,半晌过去,泪珠扑簌簌的流了下来。
……
皇后并不会逾越夫妻之间的界限,去试探皇帝在妃嫔处时如何,更不会越过君臣的本分,去窥探帝踪。
然而王贵妃在皇帝离开之后动了胎气,紧急传召太医,这消息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隐瞒皇后的。
皇后闻讯着实有些吃惊:“怎么就动了胎气?太医怎么说的?”
王贵妃也不是头一次有孕了,按理说不该这么不小心的。
侍从低声回禀:“太医给开了药,叫贵妃好生静养,切莫再有骤喜骤怒的情绪起伏了,如若不然,只怕不好呢。”
“竟有这样严重……”
皇后微露诧异,沉吟几瞬之后,使人往贵妃处问候,待人回来,细细问过之后,终于道:“近来天气燥热,叫小厨房煮一碗酸梅汤给陛下送去。”
这是帝后之间的默契。
东西送到之后,皇帝若是有空,自然会往椒房殿来,亦或者令人传召,若是石沉大海,皇后也就知道该当如何处置贵妃的事情了。
只是却没想到,皇帝的确做出了反应,却不是只针对她一个人的。
亲信往未央宫去了一趟,带回了皇帝的命令。
他决定在未央宫举办一场家宴,后妃及皇子公主,乃至于要紧的外戚悉数都要到场,共庆良宵。
至于宴席的筹备工作,便理所应当的交付到皇后手中去了。
皇后静静的听亲信说完,细长的眉毛不由得蹙起一点,几瞬之后,又平静无澜的松开:“知道了。”
……
“我说刘野猪,你就不担心啊?!”
空间里其余人都有些心焦。
因为他们知道,这一局的难处不在于武斗,而在于文争。
这并不是他们擅长的事情。
而众所周知,刘彻的难缠程度,在历朝历代都是排的上号的。
这家伙最擅长搞无差别攻击……
且从来不会把舆论放在心上。
在发疯的道路上,甚至于比朱元璋走得更远。
尤其现在的刘彻并非是初出茅庐时候的愣头青。
三十八岁的刘彻,正处在一个帝王最富有攻击性的时候。
能够钳制他的太皇太后窦氏和皇太后王氏都已经薨逝。
元老功臣逐渐凋零,无法对他指手画脚。
正当盛年的天子重用外戚,北上扬鞭,打出了漂亮的匈奴反击战,人望几乎可以比拟太宗孝文皇帝。
身强体健,踌躇满志,觉得自己是宇宙的中心。
要说短板,大概也就是封建迷信……
但有了能听到身边人心里话的金手指之后,栾大之流的上进之路就被堵的死死的了。
这他妈纯纯一个五边形战士,要怎么去战胜他?
向来宴无好宴,这场突如其来的,面向后宫乃至于外戚们的宫宴,让空间里几人同时感知到了危险。
只有刘彻面露茫然,发出了灵魂三问:“啊?战胜他?我为什么要战胜他啊?”
李元达愣住了:“天下岂有三十年之太子?你别忘了,他能活到小七十啊!”
刘彻:“可他能听见身边人的心声哎!”
朱元璋急道:“那不是更可怕吗?”
“这不是大好事吗?”
刘彻茫然道:“巫蛊之祸发生的原因,就是父不知子,子不知父,这会儿我想什么他都能知道,还能出什么岔子?”
“啊这?!”
李世民听得呆住:“难道你敢保证,你在他身边的时候,心里便不会产生任何叫他感觉危险的想法?!”
刘彻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老兄,你是不是没被你爹爱过啊?”
李世民:“……”
李世民勃然大怒:“什么?!这根本就是危言耸听!我爹当然也是在乎我的!!刘野猪我警告你不要乱说!!!众所周知,我们李家向来父慈子孝!!!!”
嬴政赶忙把他拉到一边儿去:“你先冷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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