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年刘彻十七岁,正在北军虎贲卫中做代校尉。
这一日,他如往常一般下值歇息,却发现竟有人早早地等在了房间外。
是皇帝的亲信近侍。
见到他之后,忙迎上去:“太子殿下,陛下思念您,请您回宫。”
刘彻:啊?
再过几天不就是休沐了吗,我爹连这几天都等不了?
前边几年他在外边漂泊,一连大半年不归宫都是常态,他爹都没这么行事过,如今人就在长安,反倒格外惦记起来了?
刘彻心里有些奇怪,倒是没有多想,进屋去换了衣袍,马上回宫去了。
皇帝此时正立在正殿门外的栏杆前,远远瞧见儿子过来,竟是忙不迭的迎了上去,甚至于没等对方拜下身去,便将他给拉起来了。
“据儿,来,叫我看看!”
皇帝拉着自己这初有些成年人模样的长子,脸上流露出一种难掩的关爱和疼惜,上下看了几遍,又拉着他往内殿去落座。
刘彻心想:“我爹这是怎么了?忽然间这么黏糊!好像几年没见了似的……”
正这么想着,冷不防脑袋上挨了一巴掌,却听皇帝斥责道:“你这个孽障,自来就不叫我省心,平日里总是装的乖巧,暗地里倒是会做些伤人心的事情!”
刘彻:啊?
这又是哪儿的事啊?
还迟疑呢,皇帝就已经飞快的换了一副面孔,以一种虽然板着脸但还是难掩关心的神情说了起来:“在北军待的怎么样,可还顺利吗?”
刘彻回过神来,点点头道:“都很好。”
皇帝听到此处,不由得哼笑起来:“我听说,你还效仿冒顿制作了鸣镝,叫底下的士卒依照他的办法来进行训练?”
刘彻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皇帝见状,脸上的神色愈发柔和起来:“你有志气,这是好事,父皇为你高兴,只是军中刀剑无眼,也要注意别伤到了自己,知不知道?”
刘彻一叠声的应了:“您放心吧。”
父子俩一处用了饭,又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夕阳西下,刘彻这才辞别,往椒房殿去拜见母亲——回都回了,总不好越过去不见的。
只是心里边狐疑不已,跟笋人们商量:“你们说我爹这是怎么了?上来一阵儿这么腻歪呢!”
空间里边几个人也是面面相觑。
末了,还是朱元璋说:“或许就是忽然间想你了?你这会儿才多大,远不到猜忌你的时候呢!”
好爸爸李世民附和道:“应该就是纯粹的想你了,爹思念孩子,这不正常吗?”
刘彻只能这么想了:“好吧。”
……
第一日清晨,有人来报,道是皇太子已经出宫,往虎贲卫的营地去了。
皇帝“唔”了一声,静坐在御座上,却是久久无言,眸子里更是盛满了对于过往的感怀和几乎化不开的柔情。
谁能想得到,前一瞬他还在地府里苦苦等待儿子的魂灵,下一瞬,人却重新回到人间,回到了自己的壮年时期?
这时候,据儿还没有真正的长大,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聪明,洒脱,还带着点未曾消弭的稚气。
跟后来记忆里他老去的样子,截然不同。
想到此处,皇帝的心又痛了起来……
这个傻小子,怎么会觉得父亲真的会恨他恨的要死啊!
气归气,但那些身外之物,终究是没有办法同你相提并论的啊!
窗外的蟋蟀叫声将他自沉思中唤醒,皇帝恍惚间回忆起前世这时候儿子都干了些什么。
那小子胆大包天,把冠军侯给绑了,假冒他北上出征了……
想到此处,皇帝不由得微笑起来。
臭小子,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自己还没意识到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谁能猜到朕有这般奇遇呢!
他略一思忖,便定了主意,招招手唤了人来,吩咐下去:“皇太子是国之一副,节制南北两军,原也是分内之事,叫苏武差几个人到南北两军当值,早些熟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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