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诚然太平,但也不免有安逸之嫌,长久不通兵事,军备废弛,到时候无需外敌来侵,自己只怕就要落得如建州那样的下场了!
李元达点齐人马,浩浩荡荡北上,而与此同时,行在处的窦家,也正进行着一场密会。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高处传来,迟疑中带着几分缥缈:“十一郎,你确定?”
窦光业恭敬的垂着头,道:“祖父,我见过那位六小姐,还千方百计的寻人打探她生母的容貌,叫家中老人看了,都说同姑祖母极为相似……”
窦老爷子坐直身体,定定的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五公主是假的,并不是真正的皇室血脉,身体里更没有流着窦氏的血?”
窦光业暗吸口气,沉下心来,叫自己回答:“我想,是的!”
“你要知道,这不是一件小事。”
窦老爷子眉头紧锁:“先帝已经故去,五公主也已经有了儿女,现在再说她是假的,又拿不出什么证据来……”
窦光业缄默半晌,终于道:“孙儿想再去一趟南都,正式的见一见那位六小姐,告知她此事。如若我所想的是真的,那她的母亲,我的表姑母,未免也太可怜了一些……”
窦老爷子听罢亦是无言,再抬头时,眼底也有了泪光。
“那也是我的外甥女啊,她母亲薨逝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岁……”
这是伤心事,他略微一提,便不再说了,继而又叹息着说起另一事来:“李节度使不肯接受窦氏的亲近,他希望窦家举家投过去,可是窦氏枝繁叶茂,光本家就有六房,更不必说偏家了,真要是举家去投,只怕没等到南都,就先上了断头台!”
窦光业也觉为难,蹙眉苦思许久,终于还是无计可施:“我还是尽快往南都去走一遭吧,兴许见了那位六小姐,局势会有所好转呢……”
……
出乎预料的是,李元达第一仗打得并不顺利,气势汹汹的冲上去,稍显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不能说是输了,但起码是没赢。
刘彻在空间里边怪笑着像一只抽了风的鸟:“我去,李元达你真鸡儿丢人,退群吧!”
李元达气道:“这仗又不是我打的,凭什么叫我退群!”
心里窝火,倒是也没有表现出来,握着马鞭出去转了一转,立时就明白了——这群人是输在大意上了。
想想吧,在南边这些年,他们吃过什么亏?
建州不战而降,更是极大的助长了他们的气焰。
而此时面对的这活儿戎人可不一样,他们纯粹是靠着武力从北边一路打下来的,遇上南都的骄兵,不赢才怪呢!
想通了这一节,他反倒笑了,宽抚李平道:“开头就摔个跟头,未必也不是好事,常言道吃一堑长一智,下回再去上阵,之前的错误想来就不会再犯了。”
李平这会儿也正觉窝囊——毕竟还是个年轻人,要面子呢!
眼珠一转,马上就道:“戎人气焰本就嚣张,今次取胜,必然愈发张狂,又见我们初来乍到,扎营未稳,今晚必来夜袭……”
李元达笑吟吟的听他说完,最后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既如此,我可就把此事委托与你了?”
李平恶狠狠的一咬牙,单膝跪地:“是,事如不成,孩儿提头来见!”
李元达欣然颔首:“有儿如此,为父自然可以高枕无忧了!”
然后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没敢脱铠甲,兵器就放在手边上。
空间里的笋人们:“……”
李元达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悄悄起身,趴在窗户上往外看。
空间里的笋人们:“……”
李世民都蚌埠住了:“你不是说可以高枕无忧吗?!”
李元达当场破防:“你当初没跟你爹说要跟你大哥好好处吗,你做到了没?!”
李世民:“……”
恰在此时,却听外边杀声大起,鼓声大作,李元达神情紧张的透过窗户向外张望,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尘埃落定。
远远瞧见,他便不由得喜道:“李平这小子,果然说话算数……”
刘彻兴冲冲道:“怎么,他真提着头来了?哟呵,这还是个灵异故事啊!”
李元达:“……”
滚啊刘野猪!
之后的事儿还真是叫李元达说着了——最开始的时候吃个亏不是坏事,既遏制住了骄兵之气,也叫李平的心理愈发的稳定了下来。
在那之后,李平李约乃至于军中一干年轻小将轮番上阵,很快便将战线向北推了几百里。
胜利的花朵是如此的鲜妍动人,但结出来的果实不一定总是好的。
戎人所到之处,能抢的基本上都被抢走了,带不走的也都给烧了,破坏只需要很短暂的时间,但建设可就难了。
李元达疯狂呼叫后方支援。
我的好儿媳妇们,赶紧给我打钱!
我的好女儿们,赶紧给我打钱!
我的好妹妹,赶紧给我打钱!
我的好儿子……算了,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穷光蛋,先把自己养活了再说吧!
李平率兵驻扎在前线双方势力参差之处,李约带着人四处救火,组织建设,戎人近来跟南都打了这么久,也觉疲乏,然而眼见他们好像真的打算到此为止,没有继续北上的意思,反倒要稳打稳扎,建设已经到手的地盘,又有些坐不住了。
敌人日渐变强,则等同于己方日渐变弱,岂能坐视不管?
一日几次的前去骚扰,跟蟑螂似的,不咬人,但是恶心人。
李元达烦不胜烦,惊怒不已,马上把李方妍摇过来了。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他指着北边那伙飞速逃窜的骑兵,咆哮出声:“小六,去把他们给我狙了!!!”
李方妍:“……”
家人们谁懂啊,有时候我真的会很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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