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扪心自问一下,我等三人一个御史大夫、一个下卿还有一个宗伯,我们哪里半点军权在手?”
“栎阳世族手中还有一支听命于自己的私兵呢,可是我们又拿什么来对抗那支训练有素、几乎武装到牙齿的魏军精锐?”
王错的一番话语将段干介、魏挚两人心中的蠢蠢欲动给彻底压了下去。
只是这个念头就像是一颗种子种在了他自己的心里,它会在适当的时候冲出心田成长为丰茂的大树。
……
数日之后,魏国都城安邑,西门之外。
“咔咔咔……”
伴随着一阵木头的挤压声,安邑西门那扇厚重的城门被缓缓地开启。
片刻之后,一支手中握持着长戟、身上披着甲胄的精锐排着整齐的队伍从坚实的城墙之下缓步走了出来。
在这些魏军精锐的身后走着的,是以相国公孙颀为首的一干魏国朝臣们,今日的他们身上所穿着的依旧是那一身赤色的服袍。
再看这些魏国朝臣的身后,一辆造型华美、其中更是带着几分尊贵的马车缓缓走过了由一名名魏军精锐所组成的道路。
等到此番跟随魏侯魏罃西巡河西、秦东的队伍完全走出了城门之后,一道洪亮的声音就这么出现在了众人的耳畔。
“魏侯到……”
众人齐齐停下了自己向前的脚步,向着城门之中走出的那一道身影便是躬身一拜。
“拜见君上。”
“拜见君上。”
“拜见君上。”
……
一片如同群山连绵、海浪起伏的拜见声中,身穿着诸侯服袍的魏罃缓步来到了众位朝臣的面前,而他身后跟随着的那名少年正是如今还未成年的公子申。
虽然这一世魏罃并没有正式册立太子,但是魏国从来遵循的都是嫡长制,既是嫡子又是长子的公子申自然是魏侯之位的第一继承人。
此次魏侯魏罃作出了西巡河西、秦东两地的决定之后,随即下达了命公子申监理国政、相国公孙颀从旁辅佐的命令,这无疑又是魏罃属意公子申的明证。
“众位卿家、诸位将士,都请起身。”
等到魏罃的话语声在耳畔回荡,在场所有人当即起身而立,无数道视线齐齐看向了魏罃以及公子申。
迎着众人看向了自己的目光,沉默了数息之后,魏罃沉声说道:“此番西巡河西、秦东两地,为的是安抚两地黎庶,为的是我魏国社稷,这是寡人身为魏侯应当应尽之责。”
“只是临别之际,寡人心中还有一事迟迟无法安心,这便是寡人不在时朝堂是否会安定?”
话说到这里,魏罃的目光从面前的一干朝臣,轻轻转向了自己身侧的公子申。
“申儿,来,到父侯身旁。”
“喏。”
听到魏罃对自己的呼唤,依旧年幼的公子申没有半点的犹豫之色,当即快走几步来到了魏罃的身旁。
只见魏罃的右手缓缓伸出,在一干朝臣与众多将士的见证之下,牵起了那只还是充满稚嫩的小手。
感受着来自手掌心的温度,原本心中还是有些畏惧的公子申顿时感觉到了安慰,他的小脑袋立刻看向了身旁的魏罃,双眼之中充满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看到了自己儿子的这副模样,魏罃心中一阵欣慰浮现,然后他将视线又重新转回了面前的群臣。
“诸卿,这是寡人的长子,公子申。”
“此次寡人东巡期间,将由公子申代替寡人监理国政,并由相国公孙颀辅政,还望诸卿能够像辅佐寡人一般辅佐公子。”
听着魏罃这一番带着郑重的话语,看着那一张充满稚嫩的脸庞,前方的一干朝臣心中却是没有半点轻视之意。
魏侯魏罃继位虽然不过短短数年,但是仅仅凭借他重新确立了魏国霸主地位这一点,他的声望便在魏国之内无人可以撼动。
魏罃的声音落下之后,全场先是出现了片刻的寂静,然后只见前方的朝臣几乎同时躬身一拜。
“臣等必将同心协力,辅佐公子。”
“好。”
满意地扫过了一遍面前的群臣,魏罃牵着手中的那只小手慢慢走到了相国公孙颀的面前。
“申儿,这是公孙相国。”
“公孙相国身具大才、沉稳而干练,不仅有谋划疆场、决胜千里之才,更有治理国政、安定黎庶之能。”
“此次父侯离开朝堂西巡期间,申儿在国政之上若有不懂,可向相国多多请教,定然能够有所裨益。”
“申儿谨记父侯教诲。”
对着魏罃说完这一句之后,公子申挣脱了魏罃右手,来到公孙颀的面前便是躬身一拜。
“我愿聆听相国教诲,还请相国不嫌我年幼无知。”
魏罃眼见公子申如此脸上已然是满面笑容,而对面的公孙颀此刻更是带着几分惶恐躬身而拜。
“臣定当尽我所能、辅佐公子。”
数息之后,魏罃缓缓来到了两人的身旁,将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径直扶了起来。
其后在一干朝臣的见证之下,魏罃更是将公孙颀与公子申两人的手叠在了一起以示君臣相合之意。
亲眼见证了这一幕之后,前方的大部分朝臣眼中自然是满含振奋之意,只是有一些人的心中却是并不怎么开心。
比如御史大夫王错在看到自己的老对头公孙颀此刻专美于人前,眼中自然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等待到转身向身旁看去,数日之前与他一同为伴的其他两人,此刻的脸色也是不怎么好看。
就在三人私下以神情交流的同时,对面的魏罃却是下达了一个令他们始料未及的命令。
“此番西巡命御史大夫王错随行。”
一声令下,面对着包括魏挚、段干介在内的一干朝臣的羡慕神情,王错只觉得自己此刻是如坐针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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