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大王,中山公一行距离邢城已不足五里。”
赵国邢城之外,赵王赵种领着太子赵语、公子緤并一干赵军士卒,准备迎接前来盟会的各方。
当从面前斥候的口中听到这个消息,赵王赵种脸上的神情就是一变。
更有甚者,站在赵王身后的公子緤已经将右手按上了腰间长剑,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暴走发难一般。
“莫要在此生事。”
耳畔响起熟悉的声音,再加上手掌之上传来的那一份阻力,公子緤脸上的神情变得越发愤怒起来。
双眼带着怨恨看了一眼拦在自己面前的太子赵语,公子緤的目光迅速看向了前方的赵王赵种。
“父王,中山国乃是我赵国的心腹大患,不能不尽早铲除。”
“此番中山国派遣相国乐池前来,实在是我赵国千载难逢。”
“若是此次能够一举击杀乐池,中山国必然……”
“够了!”
因为话语被太子赵语给硬生生打断,公子緤那带着怨毒的目光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只是太子赵语此刻的关注点并不在公子緤,而是牢牢锁定着面前的赵王赵种,他生怕自己的父王真的同意公子緤的这个提议。
如果一切真的如同公子緤所希望的那样发展,赵国就真的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表面上来看,除去了相国乐池,中山国确实是断了一臂。
可是别忘了此番大战的参与者可并不只是赵国、中山国,齐国、燕国乃至于魏国都掺杂在其中。
一旦赵国今日敢对乐池不利,那么不要说其他国家,魏武卒的兵锋即刻就会突破漳水。
万幸的是,赵种这位赵王终究不是目光短浅之辈,他还是能够看清楚其中的利害。
虽然心中对于公子緤的提议有所意动,但在太子赵语的目光注视之下,赵种还是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緤儿,放肆!”
“父王……”
听到一向对于自己疼爱有加、甚至超过兄长赵语的父王竟然会对自己如此严厉,公子緤的心中一时之间充满了不平衡。
“哼!”
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冷哼了一声之后,公子緤便带着对于兄长赵语的怨毒目光向着身后的邢城走去。
看着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的儿子,赵王赵种心中忽然生出了一股悔意。
自己如此宠爱这个幼子,让他养成了今日这般样子,究竟是对亦或是错?
父子三人之间的这一场冲突,终归只是今日各方盟会的一個插曲。
不多久之后,驾着中山战车的乐池就这么站在了赵王父子的眼前。
“乐池,见过赵王。”
只是刚刚打了一个照面,赵国与中山国这一对宿敌的交锋便在无声之间开始了。
眼见着对面的乐池对于自己的父王不说礼仪周到,甚至没有丝毫的敬意,身后的太子赵语就站了出来。
虽然赵语并不赞同今日对乐池有什么不利的举动,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能够忍受中山国的无礼。
在另外一个时空之中,这位赵国未来的君主可是掘开河水击退了齐、魏两国的联军,并为赵国培养了赵武灵王这么一位雄主。
面对一脸随意的乐池,太子赵语立刻站出来说道:“我听说中山国一向仰慕华夏,今日相国一言一行却是……”
“乐池身处中山偏僻之地,确实是没有多少机会学习。”
乐池对于赵语明显带着讽刺的话语,并没有半点的不满,反倒是显露出了几分笑意。
“此番倒是多谢赵国慷慨,将槐水两岸的鄗邑、房子让予我中山,使乐池能够更加方便的学习。”
乐池表面上是在对赵国表示感谢,但是一字一句之间分明就是在示威。
甚至话说到最后的时候,乐池还向着前方的赵种、赵语父子躬身一礼,这一礼可是别提多郑重了。
此时此刻,赵语只觉得自己的脸上是火辣辣的,仿佛刚刚被人狠狠地抽了一下。
了解此次中山国与赵国战事始末的人都很清楚,什么将城池让给中山国,那分明是中山军从赵军手中硬生生抢过来的。
若是双方势均力敌也就罢了,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赵军明明占据着兵力之上的优势。
“你……”
赵语满脸愤怒地注视着面前笑容满面的乐池,想要说些什么却仿佛一口气堵在心中,什么也无法说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赵语的肩膀,赵王赵种缓缓越过了自己的太子。
“此次我赵国的确是败了,但是乐相国也莫要得意,迟早有一日我赵国会将丢失的疆土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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