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的病已经确诊,是晚期,我之前跟你的继母说了方案,应该是你的继母对吧?不过她说她做不了主,现在你这个女儿可以做主的是吧?”林医生的语气里,听不出一丝和人类感情有关的情绪。
窦倪宛点点头。
“那就好,其实方案就两种,一种保守治疗,就用点药,减轻点疼痛,不过生存时间最多半年,第二种方案,先手术,之后放化疗,结合进口的靶向药,乐观点的话,挺过最初的一年,就可以有五年生存期,所以现在就由你们家属决定选择哪一种。”医生的脸上始终没有任何表情。
窦倪宛听的时候,整个人一直在往下坠,往下坠。
“医生,我不懂怎么治疗,我听你们医生,请你选择一种好的方案......”她是用了多少的力量,才能继续站定在这个医生面前,说出这句话。
“我是推荐第二种方案,不过听你的继母说,你父亲没有医保,这是个问题,因为这个方案,前前后后的费用会很贵,前期手术和放化疗就起码需要三十万,后期进口的靶向药更贵,你如果决定了,就要赶紧去准备钱,手术越快越好,不能拖。”
父亲没有医保。三十万。这是当她走出医生办公室,脑子里唯一的两个东西。
她走进了恶臭的厕所,在里面嚎啕大哭。
她生猫猫的时候,父亲赶到魔都来待了一个多星期,几个月过去,她现在看到的父亲,瘦骨嶙峋,脸色蜡黄。
医生尽可以不带一点悲伤的,说起他人的生命仅剩几个月。
而她,得知父亲的生命只剩半年或是一年,内心顿时涌出无尽的悲伤,她根本无法克制这悲伤,无论她自以为自己有多么坚强。
厕所里,不断有人进进出出,无人来打扰她的哭泣,也许,在医院出现这种情形,并不稀奇。
终于,她擦干泪水,现在,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她去处理。
“爸爸,你是没有买医保吗?”
“我老早开出租的时候好像有买,后来车不开就断了,我也没想着去买,之前村里有买过几年,我是觉得没多大用,去年就停了,我是想年纪还不大先不买也没什么。你怎么问起这个?我这次应该花不了多少,到时让你阿姨付一下就好了,钱现在都在她手里。”
父亲的话让窦倪宛马上冲去找继母,谁知,继母的病床上早已空了。问护士,说是一早出院了。
窦倪宛连忙打电话,打过去后,始终忙音。连续打了几十个,都是如此。她觉得有点不对劲。
“爸爸,你们现在住的房子里的钥匙呢?”
“在这里,怎么了?你阿姨也有的啊,她现在应该在家里的,不知道她现在身体舒服点了没有。”
“你把钥匙给我,我去看下,有钥匙就省得阿姨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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