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茵陡然间瞪大了眼睛,双手紧紧抓着裙摆,方才的志得意满,好像一个巴掌狠狠打在脸上。
“哈哈哈!好,好!”
一阵浑厚的大笑声传来,几位老者从楼梯上下来。
待看清后,场中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竟全都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人物。
打头的是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他先是慈爱地看了眼容陌,然后又看向了站在容陌身前的女子,眸中溢出满意的光,他强压下嘴角,才看向一旁的余女士,威严又不失冷漠的声音中夹杂着警告。
“老五媳妇,身体不舒服到处跑什么!”
余女士身体一僵,整个人木然地立在原地,甚至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她虽然恨老爷子让她失去丈夫,但在他面前,不敢有丝毫放肆。
“你最好还是安安分分休养,不要有事没事往外跑,你还没有从容家族谱中除名,一言一行都备受关注,好好收收你的性子吧!”
老爷子语气中充满了不悦,他本来不喜欢这个儿媳妇,但看在儿子的份上,他还是接纳了她,但没想到她竟然半点都不安分,嫁到容家后竟怂恿老五夺权。
余女士逝去眼角的湿润,点头道:“爸,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乱跑的。”
这次余女士倒不是装模作样,被老爷子当着这么多人,尤其是小辈面前教训,能忍住难堪没落荒而逃,已经是她忍了又忍的结果。
真是,从上到下,从老到小,没一个好东西,想当年她嫁到容家,被小辈戏弄,妯娌欺负,大伯轻视,她想让老爷子做主,可他漠视,放任这一切发生。
她在老宅待不下去,和丈夫一起搬了出来,虽然不受气,但离了那代表权势的地方,心里还是不甘。
可能她自己也没想到,这一离开,就再也回不去了。
吕茵鼓足了勇气,怯怯地唤着容老爷子,声带哽咽,“容爷爷,您别这么说余姨,是我将余姨找来的,余姨也很不容易······”
老爷子可能是第一次碰到这种茶到他面前,非常自来熟的人,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说。
看着容老爷子沉默不语,吕茵垂下头,双手绞着自己的裙子,“爷爷,容家的少爷怎么能找个村姑作为另一半,您不会同意的吧?”
吕茵垂下的双眼中,闪动着急不可见的屈辱和委屈。
她喜欢了容陌将近十年,绝不可能让别人摘了桃子,她要让容爷爷认清楚,谁才是最适合容陌的人。
容老爷子皱眉看着她,问道:“你是哪家的?”
吕茵支支吾吾,眼神躲闪,她是小姨,也就是张康宁妈妈的侄女。
吕家不显,在京城中只能说是一般,她妈妈借着小姨,将她送到张家,也是为了给她谋个好前程,毕竟张家出来的姑娘和吕家出来的姑娘是两回事。
事实也正是如此,她得到了在吕家不敢奢求的便利资源和教育,结交的人脉也是一个天一个地。
现在就只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让她彻底脱离底层,跻身名门的机会,而容陌,就是她物色好的‘机会’。
那些已经有个一官半职、继承家业的年轻才俊她不敢求,但像容陌这样的也行,虽然一事无成,但他有老爷子的宠爱。
况且,她自己也是真喜欢容陌。
综合下来,容陌最适合不过。
可,她的出身是她的短板,这,该怎么给老爷子说?
没等吕茵纠结明白,有人已经替她回答了。
张家家主,也就是张康宁的爷爷,说道:“老兄,这是我大儿媳的侄女,暂住在张家。”
所有人都明白这个‘暂住’是什么意思,但不得不承认吕茵走了一步好棋。
容老爷子眉头紧紧蹙着,像是能夹死一只苍蝇,“我说呢,我见过的几家孩子都没这么没礼貌,张嘴就是阶级歧视。”
张老爷子面上闪过不自在。
吕茵脸上带着惶恐不安,“容爷爷,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我的错,是我口不择言······”
容老爷子的脸色一言难尽,军人世家,就是其他几家相交的世家,都没这样哭哭啼啼的小辈,这是个什么意思,都说不得了,是他老头子欺负她了?
张老爷子的脸色也很难看,怒道:“你的礼仪还需要好好学学,要是学不会就回家去吧,让你亲爷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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