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今日一番对话,陈天明确死志,就算是能保全他的性命,到时候带回来的也不过一具行尸走肉。
此等人,留在身边更是累赘,且其心死,又何必让他苟活于世,备受折磨?
沈安没有那么残忍。
“陈大人,告辞了!”
双手一抱拳,沈安起身而去,走出大牢,一直跟在他背后的黄迁忽然言道:“大人,等到陛下御批发来,此人就要转交衙门。”
“不知大人对那个肖睿,是否信得过?
”
他的言外之意,要是肖睿得不到沈安信任,他就暗做手脚,送陈天辞世。
别看肖睿也是沈安举荐的,但用人之道,从不是羽翼丰腴之法。
很可能肖睿的出现,只是为了借力打力而已。
黄迁很细心,沈安却以为不必了。
“这些日子,酒菜为他供足。”
“他是个人物,只可惜……跟错了人!”
眨眼又过去两天,梁帝这边御批发下,一切处置皆照准肖睿所奏,所有人犯,立刻处以极刑,以明国法。
当夜时分,月在正东。
沈安在宅邸大院中,安下一桌奠酒,北望而饮。
风兮兮,月色潇潇。
略有几分清冷的银光下,他的身影被拉的老长。
宫玉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是身旁,翩跹落座。
“你是在想那个陈天、”
“此人性烈,乃豪士也!”
沈安不知道还有什么词语,能更准确的表达出他此刻的心情。
宫玉卿默然为他填满了酒杯:“难道他就真的没活着回来的可能?”
“没有。”
斩钉截铁的干脆,把宫玉卿后面的话,全都挡了回去,沈安目光幽幽:“姚成本是不会放过他的,此次之事,
若陈天还有喘息之机,归来以后,你猜他真能和所说的那样,依旧对姚成本忠心耿耿?”
“不会的……三千里流放,一路苦寒会让陈天明白一个道理。”
紧攥着酒杯,沈安的手背上的血管,清晰可见:“朝权争斗之下,没有什么恩义感情,只有你死我活,他若不向姚成本开刀。”
“做老师的,也不可能饶过他这个徒弟!”
徒弟打师傅,叫做出师礼,自古有之,若连师父都无法战胜之人,其就算是有通天本事,依旧还是弱点明确。
这样的人,何以大用?
宫玉卿明白了,明亮的眸子中,多了几分悠悠之态。
“别为他劳心。”
“我知道。”
轻轻搭住她的掌心,沈安的情绪和缓了很多:“现在一棹清风扫去,之前的事都成了过往云烟,今日肖睿开出官凭,要彻查京师生肉市场,还有畜牧行当。”
“我看他是要对太子下手。”
“白天十三已经把这件事和我说了。”宫玉卿并不在乎这个,沈家的生意有多干净,她心里有数,当下要命的,还是肖睿怎么办。
这一次大笔一挥,可是把姚成本的管家,都判了死刑,这件事身为宰相的姚成本,岂肯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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