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偏远小镇的数千里以外。
凉州西部。
石柱城。
戴着铁制面具的谢淮站在石柱城外的官道上,仰望前方略显破旧的城墙。
凉州地处大夏北部,天气极寒,路边白杨光秃秃的树干上挂满了冰棱子。
谢淮却只着一身黑色单衣,寒风从袖口灌入,衣服鼓囊起来,被吹得簌簌作响。
北方天短,虽说还未到酉时,夜幕却已然落下,石柱城的城门已关,城内华灯初上,万家灯火的映照下,使得石柱城上方的天空都比旁处更明亮一些。
旅人们早就进城去了,城外官道上格外冷清,放眼望去,就只有谢淮一人。
他显得很孤独。
与城墙上温暖的灯火格格不入,却与周围孤寂的环境完美融为了一体。
如果有画师途径至此,恰好看到这一幕场景,一定会为之惊叹。
夜幕低垂,寒星几点,入眼空旷,树上发抖的麻雀,树下孤独的行人,那种孤寂的意境一下子就出来了。此情此景,正好入画。
但这只是外人的感觉罢了。
谢淮不觉得孤独,更不会有什么悲伤的情绪,很平常地想着北边要比齐郡冷得多,自己却忘了穿棉袄,下次再来一定要记得多穿件衣服。
谢淮又
想起小时候,天寒地冻的,他和王尘却只肯穿一件单衣。
两个小朋友被冻得脸颊通红,依然骄傲地不肯添衣服,说这样子很酷。
顺爷裹着棉袄,毫不客气地嘲笑他们,说冬天穿单衣也就是你自己会觉得酷,外人只会觉得你傻,重点是不防风,最后挨冻的还是自己。
现在看来顺爷果然没错,谢淮抬起右手,一道剑意从指尖跃动而出,切断迎面而来的寒风,顿时觉得舒服了很多。
铁制面具下的眼睛里多了些笑意,谢淮满意点了点头,走向前方的石柱城。
城门关了不要紧,谢淮就没打算进城,当然如果他想进城的话,城门关不关也没啥区别——身为谢家人的他,就没走过几次大门。
“出城右拐,三百丈有一条水渠。”
谢淮按照大兄告诉他的地址,顺着石柱城向东方走去,没多远就找到了那条水渠。
随后顺水而行,大约走了五百丈,来到了一片隐秘树林。
如大兄所说,林中有一间木屋,门上挂了一块小孩子玩的皮鼓。
木屋早已废弃,里面空无一人,透过门上的空洞可以看到屋内墙角结满了蛛网,破旧的窗户在寒风中吱呀呀作响,好像风稍大一些就能把
它吹倒似的。
但谢淮一眼就看出废弃只是表象,不管是门前小路上密集的脚印,还是屋内光滑的木制地板,都暴露出经常有人出入于此。
“咚!咚!”
“咚!”
“咚!咚!咚!”
谢淮站在门前敲响了皮鼓,先敲两下,再敲一下,最后再敲三下,重复五遍。
没过一会儿,屋内传来吱呀一声轻响,角落里的木板被人从底下推开,露出一个直径五尺左右的洞口。
有个黑衣蒙面、穿着兜帽长袍的瘦削人影从洞口里钻出,浑身上下就只露出一双眼睛。
“石柱城外的渠河通向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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