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对外宣称的是自己身体还没有好全,于是除了有时候会到金麟卫处理一些公务外,其他的时候都待在离园,休养生息。
这日,裴珩一大早去金麟卫处理了一些事务,一个时辰之后,就身体“不适”,提前回家了。
他坐的还是轿子,四个人抬的轿子,走得慢,路过的行人偶尔还能听到里头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咳咳咳”的声音。
咳得那叫一个厉害,外头的人都怕他一个不慎,下一秒把肺都给咳出来。
轿子慢悠悠地走远了,咳嗽声也渐渐地远去,大气不敢出一声的行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块,低声探讨着裴珩的病情。
“这有大半个月了,怎么大都督的病还这么厉害啊!”有人嘀咕着:“你们听到那咳嗽声了吗?啧啧,我都怕他把自己的肺给咳出来。”
“他能请到大越最好的名医,能吃到最好的药,可这病还没好转,你们说,会不会是这病治不好啊?”
治不好……
人群里头没人敢再说话了。
这么年轻,就要死了,也不知道是说好呢,还是说不好呢。
“死了好,这个阎王,也总算是有真阎王收他了。”有人啐了口痰,大骂道。
他这一骂,倒把旁的人给骂醒了。
旁边有人知道他家情况的,也跟着说:“前段日子,裴大都督的继子给全京都做年糕的人都发了一份如何做年糕的画册,你家不也是做年糕的吗?你说说你收没收到吧?”
骂裴珩的人点点头:“我收到了,怎么了,跟这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收了人家送的东西,教你怎么用最简便的方法做年糕,你咋得了便宜还卖乖呢!”同是家中做年糕的一个男子说道:“我家婆娘说了,以前做年糕只能我来做,现在她都能做了,多个人做,家里年糕做的多,还有地方可以回收,比咱们之前不知道多赚多少钱。你赚了钱,你咋还骂人家呢?你是不是人啊!”
不只是一个这么说他,接着群情激愤,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人开始攻击。
“没有良心啊!人家一没吃你家米,二没挖你家坟,人家病了,你咋变成狗了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啊,就没听到一句好话啊!”
“大都督就不该把方子送给你,凭什么让你得了好处,反过头来骂他。他是杀过人,可杀过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吗?杀过一个好官吗?”
周围的人指着他一个又一个的骂,骂的那个人是哑口无言,落荒而逃。
众人也都纷纷散开了,巷子里头,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走了出来,眼神肃杀,阴森逼人。
他刚才就站在老百姓中间,将老百姓的话都听到耳朵里。
等到人群散去,他也并未停留,往城东方向而去,奔向城东最繁华最神圣的存在。
轿子终于到了离园。
在门口都没有停,轿子直接从大门进去了。
门一关,裴珩就从里头出来了,神清气爽,呼吸顺畅,哪里有刚才半分在轿子里的弱不禁风,动不动就咳咳咳。
他大踏步朝自己的院落走去。
今天的表演到此结束,从现在开始,可以好好在家躲懒大半天了。
今儿个就可以陪着阿宁把昨天没读完的那本书读完了,还可以休息一下,散散步,说说话,裴珩一脸的笑意和满足。
他总算是理解了老婆孩子热炕头这话最深刻的内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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