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
卢太后一人坐在东暖阁里的椅子上,用着晚膳。
屋内中央仅仅放着一张桌子,一张椅子,桌子上并没有什么山珍海味,只有普通的人家的四菜一汤,更没有大油大肉的菜色,就这么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吃着饭。
身边依旧是老嬷嬷陪着,吃饭的时候,屋内一片死寂,只有筷子碰触瓷碗时发出的声音。
也许是过了好久,卢太后吃饱了,放下碗筷,问道,
“周太监呢,可是来了?”
“回主子,周总管就在殿外侯着,刚刚怕打扰了主子用膳,就没有进来。”
身边的嬷嬷走过来回话,然后开始收拾桌子上的碗筷,
“嗯,让他进来吧,”
“是,娘娘。”
老嬷嬷拿着托盘就把东西收拾完端了出去,临走时还给太后沏好了一壶茶,消食之用。
片刻之后,
从外面的昏暗的火光照应下,一个面容枯槁的老太监,不断地在那咳嗽一声,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犹如恶鬼一般。
卢太后眼神一凝,问道,
“怎么搞的,把自己弄成这样,可是遇到了麻烦。”
“咳咳,主子放心,老奴还死不了,受了点风寒,吃了药见了好,这才来见太后。”
周太监脸上皱纹更多了,但也能看出一脸的喜色,干枯如树皮般的脸面也是缓和了下来,卢太后好似心有所感的一样,看着周太监的颤颤巍巍的双手问道,
“可是有了什么发现?”
“主子,老奴手下的暗卫,先一步传来消息,京南地区出事了,而且老奴的义子在那边,好似察觉了什么,现在亲自带人去查看,相信不久就会有消息传来,太后,可能有希望了,”
周太监虽然不能确定,可是义子的传来的话中,说是发现了小主子的旧部,既然能给自己传信,必然是有确凿的证据,周太监了解这个义子秦勇,胆大心细,而且没有证据的事不会乱说的,竟然让他寻了踪迹,在京南这么多年,还以为是白费了心思,总算是发现了蛛丝马迹。
卢太后猛然坐起身来,而后盯着周敬的眼睛,语气激动的问道,
“此话可是真的,那么多年没有音讯,怎么可能现在有了呢,京南地区,不就是晴川和林山两郡,怎么会在那,那里可是穷苦之地。”
“主子,您也知道那里是穷苦之地,并没有多少人愿意去,也许当时候是个生路呢,太后,老奴让人已经去调查了,只是另有一事,实在是骇人,”
周太监反而觉得,要是太子真的没死,当年逃出京城之后,必然找个安稳清净之地修养生息,以图后手才是,哪里能躲在江南这种眼线密布的地方。
“哦,何事?”
卢太后此刻一心都是放在此事的身上,人老了,乍一听此事难免思绪万千,不过快二十年的时间,多少次消息真真假假,听习惯了,内心仅仅刚刚激动一下,如今也是波澜不惊。
“启禀太后,京南那边之所以发现太子的踪迹,就是因为京南乱了,虽不知具体情况,但是来信所说,林山郡遭逢大旱,颗粒无收,饥民遍地,相互易子而食,如今倘若有人登高一呼,贼人乘势而起,最南边的林岳府已然被乱贼给围了,并且发现了太平教的人在其中兴风作浪,暗卫的老人就混在他们之中,探查的时候反而发现有了太子的旧部的身影,虽未确定但想来不会看错的。
“呵呵,京南,好久没听到这个词了,乱的好啊,乱了才能浑水摸鱼,才能瞒天过海。
早些年的白莲教横行中原的时候,没让那些贪官污吏和地方豪强明白,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费了多大的力气,了朝廷多少银子,才给扑灭的,如今过去了快二十年了,现在又出来个太平教,哎呀,老婆子啊,就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总有后悔的一天。现在,京南的事具体如何?”
“回太后,京南腹地,乱局已定,只是时间的问题,只要乱民打下林岳府,获得了兵甲之利,那就成了气候,只要在想办法获得粮食,京城只能和一样,派发援兵了,不然恐怕又是一个白莲教之祸了。
朝廷如今还蒙在鼓里,必然是有朝臣从中阻拦,甚至是地方官员早就狼狈为奸,上下串通一气隐瞒下来!可惜了那些百姓啊”
周敬用平静的语气诉说着京南的事,丝毫看不出喜怒之色,经历那么多,许些事都看开了,只是苦了天下百姓,但是历朝历代,只要出事百姓哪里逃的出去啊。
卢太后听后,不免得有些同情,哪次动乱不死那么多人,可是再多人也没有自己儿子重要,只要有了消息,未必不能东山再起。
“既然如此,让咱们的人去京南看看,到底要找的人有没有,
还有你说南边的林岳府被围了,那么再往南的定州和赵州恐怕早就落入他们手中了,即使是那边的官员上下联手隐瞒,可是府城要是丢了那可是死罪,所以这几日必然有动静传来,要么是派兵剿灭,要么是继续隐瞒,依老婆子之见,必然是派兵围剿了。”
“太后英明,老奴早就传信,要他们去查个虚实,京南布政史于大人,已经下令,让京南守备将军顾平率军南下平叛,看时间也就是这一两天的时间。”
周太监也是着急,事情查不清楚,此事就不能水落石出,可是越查越胆战心惊,那些官员胆大妄为,行事触目惊心,简直是国中之国了。
“嗯,此话我信,记得白莲教当年也是这样起来的,说到白莲教,那么久没他们的信,仿佛真的消失了一样,你说他们真的在那时候被消灭了,哀家还真不信,告诉手下的人,万事小心,恐怕京南的事不是那么可简单。”
“是,太后,主子早些休息,老奴知道。”
在卢太后交代一番之后,周太监心底也是一惊,想到了白莲教,当年的庞然大物,可是此番竟然没有一点消息关于白莲教,反而都是太平教的人在京南为威作福,好像山大王一样,当然,白莲教真的解散了,那也是朝廷的幸事。
不过心下里还是多了一番小心,暗卫的人也是不多了,要是在京南,把人手都损失了,恐怕自己也没有精力在训练一批了,随即快步离去。
宫外,
戴权回宫拿了圣旨,然后领着人,带着小黄门和禁军,还有皇城司近卫心腹人马。
坐着马车就迅速朝着荣国府上而去,为了稳妥起见,还是让身边的小太监先行去知会一声。
看着手中的圣旨心中感叹!
林大人也算是瞑目了,只是可惜了一身的才华,被贼人所害,江南盐政可是皇上内帑的金库,如今也不知道何人才能接此重任。
看了一眼天色,催促道,
“都快一些,杂家还有要事呢。”
“是,督公。驾!”
随即马夫的呵斥声就传来,整个队伍明显加快了速度。
荣国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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