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内,
凶凶的烈火在火炉燃烧着,通红的烙铁也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除了此声音,余者诡异的安静。
好似此地从没来过一人,只有牢内不时传来微弱的哀嚎声,代表着这里不是地狱,而是人间。
过了一会。
张瑾瑜骂完后,一屁股又坐了回去,捋了一下思路,按照崔德海所述,此事就明摆着,官商勾结,操纵粮食价格,谋取暴利,直接洗劫一地百姓的财富,要是在好的年月,自然是无事,毕竟家家都有余粮苟活,但凡要是碰到了天灾,那人祸就会无限放大,啧啧,官逼民反,俗话说光脚不怕穿鞋的,要是反了,引起了民乱,可够他们喝上一壶的,
别说是京南一地,一郡城了,就是整个中原,怕不是再来一次那个什么,哦对了,白莲教之祸,要不是宁荣二府带着京营还算精锐的兵马,说不定朝堂上坐着的是白莲教的教主了,哎呀,只是现在宁荣二府的老国公,如今可不在了,就王子腾那样的,随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那些虾兵蟹将只能算送菜的。
至于说京营的贾琏,别看在大比的时候悲壮一些,真要到了战场,恐怕没人追得上他。
想了那么多,
看着还有些忐忑不安的崔德海,此人说不定还有用处,京南那片地还需要留下后手,此人说不定是个突破口,林山郡不说别的,银子粮食,实打实足额的,心下有了计较,转头吩咐道,
“贺百户,口供就不要写了,拿过去,就地给烧了,再给崔大人买一些酒菜,找个郎中再给崔大人瞧瞧,还有他府上的人多照看点,听明白了没有。”
“呃,这?是,侯爷,卑职明白。”
贺以修停下笔,愣在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口供竟然不要了,可是侯爷说的明白,不敢耽搁,急忙收了宣纸,走到火炉旁,把口供字节扔进去烧成了灰烬。
另一边,只有崔德海不明所以,还以为是断头饭,吓得红了眼,大哭道,
“侯爷,给下官一个活路啊。”
“哭什哭,又没说要你性命,此事无凭无据,而且涉及那么多朝臣和地方大员,要是这份口供泄露出去,你说,他们能让你活着出去吗,内情只有田大人内弟是真的,这田方正才是主谋。
所以其他人审问伱,该要怎么说,你心里可要明白,放心,本侯说话算话,只是你的家财恐怕就别想了,不过那座宅院还是能留下来的。”
堂下的崔德海听了侯爷的话,这才放心身子一松瘫软下来,
“谢侯爷,谢侯爷,那座宅院,要是留下来,下官必然双手奉上,给侯爷做个别院之用,”
“哼,你还是自己留着吧,回去好好想想怎么说,沈大人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张瑾瑜说完话,准备打算拍拍屁股就走人,这里的事谁想问谁问,至于京南之事,既然都想瞒着,那就继续瞒着吧,看看最后怎么收拾,有那些贪官给办事,到最后必然是民怨崩发,乱民四起。
到那时候,兵戎相见是自然而然的事,勋贵的机会来了,也不知道那些文官怎么想的,不过王子腾的亲族还能参与进来,也不知真假,还是他自己暗自授意的,王家,啧啧,回头派人去查查那个粮铺。
起身,撩了下衣服,然后抬腿就要走出诏狱,堂下的崔德海,见到侯爷要走,立刻跪倒在地,磕头的大喊,
“谢侯爷救命之恩,下官一定会报侯爷恩情的。”
“行了,回去好好睡一觉,来人啊,再给崔大人加一张床被子,送下去吧。”
“是,侯爷。”
贺百户在那盯着,把写好的口供直接扔在堂内的篝火中烧成灰烬后,然后回来押着崔德海进了牢房。
身后的宁边就出声问道,
“侯爷,这后面该怎么审问?”
张瑾瑜站起身,拍了拍衣袖,没好气的说道,
“审什么审,闲着没事干了,回府吃饭,一群散事,耽误本侯一天的时间,等下,去荣国府,路上买几个菜带着,怎么也要去看看玉儿,”
“是,侯爷,不过这时候恐怕过了饭点了。”
“废什么话,快点!”
说完话,一行人急匆匆离开了诏狱,往东城宁荣街急行而去,只留下牢内的崔德海躺在草席上,脑中思索着该如何行事,看样子侯爷并不想插手此事,而且侯爷比较在意京南之地的事情,如果想要脱身活命,只能推出田方正田大人顶罪,由他引出他的内弟,那时候,必然是让沈侍郎警觉,自己只要想办法开脱粮食被烧的主责就行了.
“报,督公,京南急信。”
“报,督公,林山郡密报。”
大内,
皇城司衙门值守处,不断地有暗卫加急从外赶回。
四周兵甲林立,篝火爆燃,接到讯息的戴权,带着内侍急匆匆的赶来。
进了衙门内堂,
戴权阴沉着脸坐在厂督的位子上,看着堂下跪着的人,问道,
“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瞒着杂家那么多时日,杂家问你们,此事怎么现在才传过来,之前了无音讯,难道皇城司的人都死绝了不成。”
堂下传令之人吓得面无人色,冷汗直流,急忙解释道,
“回督公,传令信使先后来了几十人,可都是查无音信,小的知道是出事了,出了城之后,在一个废弃的村落里,乔装成百姓然后走小路才蒙混过关的,路上有很多江湖人士半路劫杀,弟兄们可是损失惨重。”
“禀督公,属下也是因为林山郡城的府军封锁城池,所以迟迟未能传出消息,还是千户大人丁仁则,派遣心腹去南边彻查后才传过来的,只是时间上,已经晚了半月有余。”
二位暗卫信使皆是赶紧出言解释,并满脸痛苦的神色,听的堂内之人大气都不敢喘,这是遇上什么事才能让皇城司的人畏惧如狗一般。
戴手里拿着密信,查看封漆后,撕开信,看了起来,只见其中写道京南之地爆发民变,林岳府危在旦夕,整个京南之地大旱,颗粒无收,饿殍遍野,官员豪商上下勾结欺瞒朝廷,如今饥民揭竿而起,太平教卷土重来,恐有弥漫之势.
看到这惊天之谜,戴权再也忍不住,天大的事,竟然这么久朝中显得风平浪静,底下的官员好大的胆子,开口就骂道,
“该杀,通通该杀,这么久了才传来消息,出了那么大的事,杂家怎么向皇爷交代,你们给杂家说实话,南边到底成了什么样子,城池丢了几座?你来说。”
戴权怒气未消,一指跪在前面的一人,此人就是从林岳府乔装逃过来的暗卫,只见此人一身糟蹋的衣,头发乱哄哄的,宛如一个乞丐,哆哆嗦嗦的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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