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上起床就要先拍打床被將那些不知何時爬到上头的生物趕走,偶爾還要小心半夜的時候被那些飢餓的鼠類當成屍體啃咬一番,等基本的工作完成以后才能稍微喘上一口氣休息一段時間,直到哥哥帶著食物从下水道的另外一端出現又要趕緊擺出充滿元氣的笑容,每次都要保證沒有遇到任何問題與狀況,強顏歡笑堅持到同樣嬌小的身影遠去。
偶爾能够聆聽到一些外面世界景色已經是一天活力的來源,別说遙遠商隊所帶來的許多見聞,光是这座城鎮之上的許多景色都是多年以前的老舊片段,事到如今幾乎都沒有辦法清晰的回憶起來,總覺得每一个地方都有些殘破的部分,畢竟最近一次靠近那个場所都已經是幾年以前的事情。
哥哥不再的時候,獨自一人的情況底下確实容易讓人產生一種與世隔絕的孤獨感覺,这種壓抑的憂鬱感覺逐漸增加就會演變成相當嚴重的精神傷害,久而久之就會讓人難以積極上進的思考人生,漆黑的負面感情更是不斷的从深處湧現出來,甚至差点拿起刀子在脖子上面劃上一刀終結生命,所幸聽見下水道上面的街头藝人高聲歌唱才勉強恢復过來,僅僅在手腕上面留下一道小小的痕跡。
即便人生过得如此痛苦不安,她依舊不會以唯一摯愛的家人作為代價去換取任何东西,虧欠部分实在多到無法還清的程度,那是花費一輩子去償還都毫不為过的恩情,忘恩負義到这種程度的人在这个世上恐怕也不存在幾个。
“你確定不多考慮一下,这種好機會人生當中沒有幾次,一旦放棄就再也沒有辦法掌握在手中,真的無所謂吗”
“恩,这樣就好”
面對詭異聲音的詢問,少女幾乎沒有一秒鐘的遲疑,迅速將答案交了出去。
也許明天早晨的太陽會依舊升起,兩兄妹的人生卻極有可能在今天晚上就終結,这種沒有保障的日子誰都無法確定隔天的自己究竟身在何處死於何地,唯一能够百分百確信的一点就是至少在这个當下,她們的生活是滿足且充斥著愉快。
“那就好······希望你不會后悔今天的这份決定”
伴隨著詭異聲音的逐漸消失,空氣中令人感到喘不过氣來的壓迫感也總算是退去。
“······雙腿吗”
輕撫著已經看出萎縮的兩條腿,少女非常清楚用不了多久的時間,这雙本該支撐自己前往世界每个角落的工具即將廢去,此后的人生無庸置疑是殘疾。
病人最清楚身體的狀況,打从躺在床上不能移動的那一天开始,她就發現全身上下的所有軀幹都緩緩丟失行動的能力,不僅如此,手臂、手指、腿、脚掌全都變得縮小一圈,以肉眼可見的程度消去該有的生命力,这是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的最初徵兆。
少女始終不敢把这件事情告訴拼命尋找解救方法的阿,本就獨自一人过活的人若是沒有家人與支柱遲早會瀕臨崩潰,哥哥的一生本就未曾有过希望,每天努力的目標就是盼望兄妹倆人有朝一日能够踏上地面成為平民擁有一棟房子,兩个人幸福的度过一生,少了一个人就永遠都無法將其实現。
“妹妹!妹妹你還好吗!”
阿匆匆忙忙地跳到床上,一臉驚恐的开口詢問道:
“有沒有一个奇怪的聲音要你做甚麼!是不是要把你帶走!”
面對上氣不接下氣的哥哥,她先是溫柔輕撫對方的背部試圖平緩一下倉促的喘息聲響,然后才將剛才所發生的事情口述一遍,盡可能將細節部分以及每一句話的內容都说明一下,其中還有一些个人的猜想。
等到阿將自己的情況進行说明,少女才緩然大悟,總算明白那个詭異聲音渴求的某種东西,那个邪惡的怪物根本就不打算將力量交给兩人當中的任何一人,單純是要兄妹倆進行自相殘殺並伺機奪走生命,畢竟傳说中只有那種受到禁錮的強大存在才會無法現身於这个世界,需要依靠某些特殊的祭品才能够重新獲得自由。
“原來是这个樣子······沒错,難怪會要求我犧牲妹妹,根本就是想要害死我們兩人!”
總算明白其中含意的阿憤怒難平,小小的拳头不斷敲擊地面,一臉忿忿不平的不斷咒罵詭異聲音的主人。
“不过雙腿······如果可以的話還是想要呢,不需要兩條,至少一條腿也就足够”
望著即將荒廢的腿部,少女的心中依舊是泛起一道波紋,悲傷難过的感覺迴盪在內心之中久久無法平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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