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余岁的“年轻人”,被一只修长大手搭在肩膀上,手臂的主人言语温和,笑意不断,他却觉得一股子凉意,从脚后跟爬到了天灵盖。
刘景浊用另一只手掂了掂镜石,笑着说道:“现在你可以自报家门了,姓甚名谁,今日要为民除害?”
可惜,眼前的金丹修士,这会儿连拿剑的手臂都在剧烈颤抖。
除却一身凉意,自然还有窘迫了。
小心思被人看穿,实力差距又太大,压根儿无法恼羞成怒,便也只能窘迫了。
刘景浊抿了一口酒,两只手指夹住那把剑,随意往高空抛去,然后再次伸手按住他的肩膀,两双眼睛也就一臂距离,一个笑意不止,一个眼神躲闪、浑身颤抖。
好在是那把剑落下之时,刚刚好回到剑鞘,严丝合缝。
一声沧浪响声吓得年轻金丹一颤,连忙挣脱刘景浊,退后好几步。
刘景浊哈哈一笑,打趣道:“想搏命出名是要做好被打死的准备的,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打死你呢?”
刘景浊笑着摇头,把镜石揣进自个儿袖子里,这都是钱啊!虽然只是一小块,至多可以刻录储存一刻光影的镜石,但多少也能卖几百半两钱,至少酒钱就有了。
话音刚落,刘景浊抬手就是一巴掌,将其拍飞几十丈,砸倒了大片树木。
这次刘景浊没躲,只抬起拳头,照他额头就是一拳头。
刘景浊又是一笑,“小小金丹,意欲何为?”
武怜愁开口道:“七天之前,我本打算进去灯影洞天找寻机缘,但钱不够。正好听见有消息放出来,我就用尽全身家当,买了一枚镜石,打算……以此得名,好有个名声,再去拜师某座山头儿的话,阻拦不会太多。”
武怜愁皱起眉头,“你又是?”
刘景浊接过银子,咧嘴笑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武怜愁双手持剑,做了个冲刺姿势。
武怜愁深吸一口气,拿起佩剑,退回十丈之外,紧接着长剑出鞘,刚要大喊一声,结果刘景浊摆了摆手,大声问道:“有没有钱,碎银子也行,有的话给来。”
武怜愁满脸释怀神色,猛的朝前一个箭步,瞬身到了刘景浊面前,双手持剑斜劈过来,同时开口道:“替天行道,诛杀刘贼!”
刘景浊咧嘴一笑,这才像话嘛!都坦诚些。
武怜愁摇摇头,“何来归宿?四十年风雨飘摇,好不容易破境金丹,却落得个养活不了自己的下场。”
许是说到伤心处,武怜愁苦笑道:“想我武怜愁,七岁炼气,十一建灵台,十九筑黄庭,二十三岁已凝神。结果结丹之时,竟然五十有九,以至于天才已经无人问津,都只说我少年成才,年老成柴,此生再无破丹结婴的可能了。”
不过那金丹这会儿就没先前那么惧怕了,报以死志了时,也就想开了。
是座山门,收徒也好招收弟子也罢,之后都要去倾注人力物力的,当然需要待价而沽,就是这么回事儿。
也就是此时,有个白衣女子落地,笑盈盈看向武怜愁。
其实无所谓愿不愿意,但多多少少,有点儿听不下去。
挨了陈桨几个月揍又不是白挨的。
终点乃是稚子江头嘤啼涧,到时候可以顺流直下,过踌躇台后去往与樊江月的约战之地。
结果,一枚镜石狠狠砸在自己脑袋上,远处那背双剑的年轻人冲着他咧嘴一笑,喊道:“出名去吧,希望你能拜入某座山门。”
虽然能猜到那女子肯定跟自己那些个长辈有什么关系,但她拿龙丘棠溪开玩笑,没法儿忍。说好了二十年后问剑,那就等我。
刘景浊只看了一眼便以真火将其焚烧,三条大路走中央,自然是走中线嘛!
三千里而已,不远。
刘景浊做勾手状,武怜愁也不晓得他要干什么,反正觉得要死了,他方才听了那么大半天都不烦,就当是钱请人听我说话了。
桂祘笑着摇头,“我可不晓得,你自己看,但两个选择最好现在就给我,过时不候。”
这算是人之将死,话就很多?
“西明国武怜愁。”
说完之后,扭头儿就走。
刘景浊撇撇嘴,也忒不抗揍了,这一拳头,最多用了三成力。
符箓之上,刻画三条路线,东西各一条路,居中一条。
转头看了看那个年轻人,刘景浊轻声道:“别装了,一个金丹修士,装死也要有个限度吧?”
到现在,那个金丹修士都还没有说出来自己姓甚名谁,刘景浊当然也不想听了。
武怜愁沉默了片刻,一咬牙,把那枚镜石碾碎,碾的稀碎。
傀山宗主??武怜愁瞪大了眼珠子,有些不敢置信。
白衣女子笑道:“我叫桂祘,可不是大蒜的蒜,没那个草字头。我刚刚从一个很远的地方回来,现在是傀山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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