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地图之上的兵力分布,阎象原本苍白的面庞,立刻有了血色。他和郝昭在之前就有种种的猜测,眼下算是得到了证实。
郝昭点点头,到了阎象身边道:“参军,以目下战况,我军追上李通,攻势进一步发展,可以缠住对手,我担心的是……”
阎象侧首:“伯道,你怕西凉铁骑不顾一切,丢下李通?”
“是,山道狭窄,且青州营意志极为顽强,仗打到现在,敌军还能不崩溃,一旦樊稠离去,我军想要追上,太难了。”
“伯道,若是如此,我军的确无法阻挡西凉铁骑,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前方,稍稍降低攻击力度,校尉要给李通战机。”
阎象稍稍沉吟,方才言道,语气之中,却也少见的带着不确定。
郝昭闻言微微颔首,他明白参军的意思,陷阵军的攻势一旦过猛,又无法黏住西凉铁骑,一旦绝望,李通是狠的下来的。
“好,就按军师之言行之,告诉战毅校尉,全力纠缠,告诉林司马,骑军要不惜一切代价,把握时机,黏住西凉铁骑。”
“诺!”参谋闻言,转身而去,郝昭目视地图,再度沉思。
阎象心中暗暗点头,自己不能确定战术的有效,郝昭亦然,但很显然,校尉已经不会纠结与此,战场上,是需要决断的。
“参军,将军让昭设法,保障凉州骑同袍的侧翼,昭观战况,就算乐文谦的青州营加上李曼成的陈留营,兵力未必足以……”
“彼等有荀文若这般谋臣在侧,想来定有奇计,抑或曹军还有什么不为我军探查的兵力,如此看来,凉州骑还是……”
郝昭言犹未尽,阎象颔首接了下去:“校尉的意思是,设若敌军有出乎我军预料的安排,长公子的凉州骑还有危险。”
“参军,观南阳之处,长公子的用兵,已然极为沉稳,乐进可以利用之处不多。昭之担心,在于敌军没有退路,只能殊死一搏。”
“昭现在也看不清,敌军会有如何的后手,但要对付凉州骑这般强大的骑军,地形必不可少,那么这里可能是关键。”
郝昭神情严肃,说着,他的手指,指向了地图之中的某一处。
“济水?”阎象眉头微微一扬,拈须道:“伯道,你是担心,曹军会效法青州,为决水之法,此刻亦正是河流汛期。”
郝昭微微摇头:“参军,我也不能断定,但不能排除这种可能,只是以敌军对我军的了解,当真如此,也不会那么简单。”
“嗯,言之有理。”阎象点点头,没有立刻出言,抱臂思考起来。郝昭的意思不难理解,汛期之时,凉州骑不会没有防备。
数年以来,曹军对定边军的研究,不但深入。从凝萃山之战也能看得出来,李通对陷阵的种种战术,是有防备的。
正如郝昭方才所言,仗打到现在这个地步,曹军虽然节节败退,但还未崩溃,还能进行顽强抵抗,李通此人,不容忽视。
李通如此,乐进和李典呢?在郝昭眼中,只会更强。定边骑军,的确有防备水攻火攻的技能,但曹军也未必不清楚。
强将乐李,加上荀彧在后谋划,且此时,暂还不知曹操与程昱荀攸戏志才等人到了何处。敌军对军情的封锁,也很严密。
他们有后手,郝昭是这样判断的,阎象亦然,但那后手到底是什么?却很难从眼下的战局上,分析出来,他们必须周全。
临时营帐之中,安静下来,远处的喊杀之声,格外喧闹。但绝对影响不了内中之人的沉思,他们的思绪,飘的更远。
得到郝昭的军令,战毅立刻贯彻执行,现在的他,不需要去思考,全局是郝昭和阎象参军的事情,他要做的,是眼前的淋漓尽致。
不过作为一员战将最本能的反应,郝昭的军令是缠死敌军而非寻机歼灭,战毅是可以了解一些的。眼前敌军,有必要留下去。
那么,他的战术,就要做出一些调整。战局胶着至此,双方士卒都在叫着劲,这个时候,让他稍稍放缓,是否不近人情?
是的,说的严重一点,甚至可以归到贻误军机那一类。但在陷阵,有着种种新奇的战术,就有着种种新鲜的军事理论。
有一点,战毅可以完全确定,郝昭这么做,是为了整体战局,不仅仅限于眼前。否则,以他的指挥才能,绝不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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