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吟为杭清把脉之后施针,杭清的情况并不如其他人那么危在旦夕,他还能说话,“王妃,别怪敛秋,是我没办法起身,我……”
“躺好。”慕晚吟按住他,一阵扎在了他的大穴上。
气血被压制,杭清神色痛苦,紧攥着床单,满头大汗。
慕晚吟稳定了他的情况就要走,杭清出声道,“王妃,此次投毒疫病凶狠,属下只怕对方的意图没那么简单。”
慕晚吟脚步微顿,“你是说,他们想害我?”
她已经染过疫病了,若那人是同时代而来又精通医术,就该知道她此刻是有免疫力的,很难再染上这种剧烈的病毒。
“王爷……”杭清艰难的喘息。
萧惊寒!
慕晚吟骤然瞪大了眼睛。
他还没有染过病!
萧惊寒得知安置房内的情况便匆匆赶来,他不管不顾的要去找慕晚吟,却被蓝澜用力的抱住腿,“王爷,进不得!此间疫病太猛烈,已经死了十几人了,王妃特意嘱咐,您万不能进去!”
“本王不能进去,她就能在里面受险吗?”萧惊寒沉声怒道,“明明已经见好了,此时又出了这种事!”
若不是被人陷害,他这宸王便是白当了!
蓝澜死抱着萧惊寒的腿,“王爷,水源已经查封了,今日由军士送水进去,可他们只是送东西,便在里面倒下了,王爷若是进去了……”
岂非自寻死路!
他不能让王爷冒这个险!
萧惊寒越是听他说,就越是担心慕晚吟,这样的死局……
她该怎么破!
棂木被慕晚吟派出来见萧惊寒,告诉了他阿阮也没保住的噩耗。
萧惊寒沉痛的闭上眼,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吟儿呢?她如何了?”
“挺好,施针没停下,今日累了也吃了东西保持体力了,就让我告诉你,别冲动去找她,她不想几十个病人都没治完,还要来治你。”
棂木说完,便回去帮慕晚吟了。
她也不会天玄七针,但至少能叽叽呱呱的,帮一帮慕晚吟。
慕晚吟正在铜盆里洗手,她的状态,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平静,除了阿阮走的时候掉了几滴泪,其余病人走的时候,她都在救治一些能救的人。
棂木告诉她,“萧惊寒应该不会进来,他也知道他很重要,万一来了,就是给你添乱。”
慕晚吟:“嗯,出去吧。”
“慕晚吟,你别这样。”棂木跟她共处这么久了,多多少少也了解她一点。
此刻的她,不该这么平静才是。
慕晚吟又搓了一遍皂荚,声音更沉冷了几分,“出去。”
棂木怕她一个人闷的难受,可她再想回药王谷,都被她给踹了。
她纤瘦的身躯,缩在墙角一隅,无人的视线里,那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珠帘,大颗大颗的滚落了下来,无声的嘶哑,仿佛一双大手,将她整个人都撕扯了开来。
直到入夜,她都没能从这股悲伤里抽离出来。
杜陵,阿阮,那些病人鲜活的脸,一一从她脑海里掠过,她记得他们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眼神。
她答应过的,治好他们,一起迎接以后的日子。
可她食言了。
她心中的愧疚和自责,犹如万蚁噬咬,比撕裂了心肺,还要痛苦。
一抹挺拔的身影被夜色拉长,他宽厚的手掌,落在了慕晚吟单薄的背上,“别哭了,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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