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派人去叫慕晚吟不是,不叫她也不是,文德殿上的事,他也不是没亲眼所见,萧惊寒是把慕晚吟当弃子,要直接杀了她断皇上臂膀的。
他在朝十几年了,又怎会不明白,皇上现在是跟宸王有摩擦了,偏袒慕晚吟,才给她这么大的权力,捧着她做事。
宸王如今竟刁难到这份上。
蔺槐安身后,有献文帝派来监视的官员,皱眉上谏,“王爷,慕太医当真尽心尽力,这些日子我们大家都有目共睹,且她才刚刚去休息,只怕还未闭眼一刻钟,还请王爷顾念她女子之身的不易,让她歇会儿了再前来回话。”
“这么说,倒是本王为难女人了?”萧惊寒冷冷挥袖,说这话的官员,便是心中不服,也有些被他的威势吓到。
还是蔺槐安从中斡旋,费唇舌说了不少好话,才将萧惊寒请到小院里,去歇息片刻,等慕晚吟睡醒。
与慕晚吟歪着睡的北边房间不一样,蔺槐安特意提前让人烧了地龙,又拿来了银丝炭,还备了热茶糕点,一应准备齐全,将萧惊寒请入了无北风侵扰的西边内室。
萧惊寒现在小院里,淡淡看了一眼北边的屋子,窗户上薄薄一层明纸,完全不挡风。
他想着慕晚吟睡在里面便心疼,脸上却露出冷厌的神情,看的身后蔺槐安以及众官员,都不禁为慕晚吟捏了一把汗。
蔺槐安吩咐身后那个为慕晚吟说了话的官员,“你快去叫赵博士,让他在慕太医屋子外面守着,最多过两刻钟,马上叫醒慕太医,来宸王这儿回话。”
那位官员挺不服气的,“两刻钟慕太医怎能休息好?这下午还有不少事要她亲自去办呢!她本就有些着风寒了!”
蔺槐安语气严肃了些,“那你想看到宸王又责罚她不成?大殿上的事,你没听说?宸王再将她打一顿板子,这后续督造之事,皇上又找谁来办?”
官员咬着牙,立刻去找赵士程了,与此同时,他也把这事叫人去告诉了皇上。
他的举动,蔺槐安都看在眼里,却什么都没说。
他既不知,皇上会作何想法,也不知道宸王为何突然来为难慕晚吟,只是安静的做好自己分内之事。
但他觉得宸王近来的举动,着实有些奇怪了,这背离了他原本的行事风格不说,他这张脸,他的眼神,也再让人看不透半分。
便是他从前那般爱重的慕晚吟,在他们看来,现在也不过是他能随手处置掉的尘埃。
这人狠起来。
是当真让人心底发寒啊。
萧惊寒坐在西边屋子里,屋内炭火足的,他解下了银狐大氅还有些发热,但是吟儿那边……
他瞧着外面人头攒动了一阵,没什么动静之后,便起身朝北边的屋子走去了。
他早已查探过这处地方,因为是临时修建的,所以四面都是通的,他这屋子拐个弯穿个道,就能从窗户进北边的小屋去了。
他带着一身的热气走到慕晚吟面前,见她就蜷缩在一张椅子上,偏着头睡着,炽热的一颗心,骤然便冷缩下来,一股无言的酸楚,随着心脏往血液里蔓延,痛至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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