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惊寒从养居殿走出来,眼睛是红的。
慕晚吟本也是心情沉重的,她跟言豫一同看向萧惊寒,一瞬之间,她就看出了他的脆弱。
她冲上前,用力的抱住他的腰,柔柔唤道,“萧惊寒。”
猝不及防的温暖,让萧惊寒的心瞬间充盈了起来。
他抱着慕晚吟,低头埋进她颈间,不能宣泄的情绪,都在这一刻,被她的温暖包裹着,她用双手,仔细承托着他。
慕晚吟抱了萧惊寒许久,直到感觉他气息平稳了些,才轻拍了他一下,“还好吗?”
萧惊寒蹭了蹭她颈间细腻的肌肤,有些依赖,“嗯。”
他松开了慕晚吟,两人便都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言豫上前,与萧惊寒打了招呼,如今的朝局,也该有个决断了,萧惊寒说献文帝现在大概是要见他的。
而他怀中也有一样东西,要交给言豫。
言豫看了一眼萧惊寒递过来的笔,“这是……”
“父皇遗诏。”萧惊寒转动笔筒,拿出里面一张极薄的丝绢,“这是皇兄第一次病重之后,父皇写下的,若皇兄病逝,便传位于本王,继承江山基业。”
皇兄登基的时候他也还小,那年皇兄因他而损了身子根基,父皇却顾虑到,皇兄若年岁不永,皇位旁落朝纲不稳,所以立下了这么一道诏书。
他作为皇帝,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也是对他这个小儿子的看重。
可就是这么一道诏书,在他和皇兄之间,划下了深到不可弥补的伤痕,让他们互相猜忌,斗争,甚至,厮杀。
言豫看到这丝绢诏书,心头也是一惊的,也许是皇家血脉对皇位,天生的敏感,让他内心顷刻起了肃杀,但皇叔肯将它拿出来给他,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言豫捧着诏书,仔细看完之后,又仔细的收进了笔筒里。
他犹豫片刻,“皇叔没有将它交给父皇,是对孤的信任,孤也不能辜负皇叔这一份信任,这些年皇叔对孤的好,孤都是记在心里的,所以……”
“你想怎么做?”慕晚吟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比萧惊寒还要紧张。
她生怕言豫也会像献文帝一样,无论多么信任萧惊寒,感情多么深厚,有这么一纸诏书在,他们都会想杀了萧惊寒,稳固皇位。
“你别担心。”言豫笑了笑。
他走到养居殿的殿门前,看着高高悬挂的门匾,旋身飞了上去,将笔筒放在了养居殿的牌匾后面。
他落下的身影流畅又干脆,轻功肉眼可见的进步了不少,是从未懈怠和偷懒的。
萧惊寒眼中带着欣慰。
言豫理了理衣袍,又回到他们面前,轻声说道,“皇叔,这份诏书就存放在这牌匾之后,由你们监督着孤,若孤真有一天令天下人,令你们失望了,你们可以随时拿出来。”
昭告天下,名正言顺的改立皇帝。
由萧惊寒来称帝。
慕晚吟心中有些不安,这一纸诏书放在这儿,就像在言豫的头顶悬了一把利剑,天长日久的消磨,他难道不会像献文帝一样,对萧惊寒由爱生恨吗?
他会的。
人性都经不起考验。
她紧张的抓着萧惊寒的窄袖,手心都出汗了,萧惊寒却淡笑,“好,本王也答应你,在你的嫡子出生之前,本王不会有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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