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灯火福会结束了,不知道红灯笼去哪里领?”
倒是在阴兵退去,四下里一片震惊压抑之中时,石马镇子上的百姓们,却是在最后磕过了头后,欢呼雀跃了起来。
阴兵压境之时,也恰是这场灯火福会的尾声,他们也感觉到了那股子挥之不去的压抑与阴影,但只认为这是灯火福会临近了尾声时,那神明注视的压抑感。
这是好现象来着!
如今磕完了头,随着灯火福会的结束,压力顿消,所有人的心头,也都像是忽然被搬掉了一块无形的石头,忽然之间,便都变得轻快了起来,轻松欢畅,如溪水,重新漫过了山岩。
“呼啦……”
最先从这天地寂寂的沉默里反应过来的,却是这镇子里的百姓,他们磕了这个头,便感觉镇子里的灯火,一下子恢复了明亮。
于是他们纷纷起身,欢颜相庆,虽然不知道这场灯火福会内中发生过什么波折,但无形之中,却也觉得,这场福会沉甸甸的,比之前参加的每次福会,都更有份量感。
而在欢呼之余,自然也就是纷纷的打听,是不是还有施粥,是不是要一起去给镇子上的石马烧香,这神台上的红灯笼,咱是不是也得提了回去在家里拜着。
中心原则就是不管红灯笼,还是一钱教,还是镇子口的石马和老将军,能拜着都拜着,雨露均沾。
不食牛苦心经营二十年,始终没人能真正做成的大事,竟是自己第一个做成了?
“何止你看不清楚?”
“我刚才看向外面,只觉飞砂走石,一片漆黑,却是啥也看不清楚呢……”
“但如今却没想到,竟是你先一步做成了这件事,自此以后,不食牛八门门徒,再无一人敢不敬你了……”
而在总坛大宅里,妙善仙姑也恍惚间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结束了,结束了……”
而在她身边,那位大师兄,却也低低笑着,伸手在这十口大缸之上拍了拍,看起来,就连他的表情,居然也显得有些复杂:
“师妹,早先是师兄们瞒了你,让你以为这种事简单。”
“……”
“啊?”
她喃喃自语,这场灯火福会,便是以福泽换气运,气运旺盛,便可以趁势而起,以一钱教为根基,就此做起大事来。
“当然,也不仅是我们的教主,或许,还有那三位师叔……”
“我本以为,最后要靠了它来救命的,却没想到,我们这位教主,是真正的命定之人,本事比我们想的,要大的多啊……”
“……”
她看向了身前的十口大缸,里面的东西,似乎极为安生,隐约间,这石马镇子上面,却有无形气运蒸腾,她看向了身边的老榆树,甚至能感觉这棵树,无形之中焕发了新的生机一般。
大师兄听了她的话,却也是微微苦笑了一声,却是抬头,看向了这老榆树的树稍之上,那一方系在了枝头的大印,轻轻的叹了口气,道:“与我想的不同……”
“……”
“但实际上,这种事要看时机,时机不到,便是逆天而行,最容易坏事,教由你做,也是因为你命好,想着有枣没枣,打上一杆子,反正就算不成,我们也能保得住你。”
早先她接过了这个活时,也没觉得多么困难,如今从头到尾,都应付了一遍,才觉得中间惊心动魄之处颇多,能熬过来,居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妙善仙姑眼睛都亮了起来,她似乎要绷住表情,但嘴却不由得咧开,怎么收都收不住,无形之中,坐得都更端正了一些,心里想法更是无数,忍不住道:“那,那刚刚外面是怎么回事啊?”
成了?
“成了!”
“啊?”
妙善仙姑顿时大吃了一惊:“师叔们回来了?”
而到了这时,大师兄却只是笑了笑,并不开口说话了。
但这不是坏事,无论是他,还是老榆树,此时的心间,都只有宽慰与欢喜之色。
迎着妙善仙姑的询问,他也只是笑了笑,低低的说道:“我也说不清楚,师叔们的手段,又岂是我这点子道行能看穿的?”
“……”
“……”
“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啊……”
而在石马镇子里面,灯火福会终于成功收尾,百姓们也纷纷的携儿抱女,或是找墙角窝一宿,或是围了火盆,聊着后面的打算,等到了天亮,便启程回去之时。
周围的几个山头之上,却也有沉沉的,带了懊恼与后怕声音的响起。
那位孟家二公子,早就已经斩了,人头都拿过去退了阴兵,而坐在了偏南方的猴儿酒,也已经收起了鼓,跑回了之前杀死孟家那位大长随的地方,提着灯,仔细的检查着战场。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