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热热闹闹的一场还家酒,却随着提起了绝户村,提到
了过去处理这个村子的事情,一时间竟变得有些压抑,屋外头
的风,都仿佛变得阴冷了些,呜鸣咽咽,有什么在嘲笑着似的。
满座的人,也不敢接话了,眼里居然只有担忧。
绝户村,可是这方圆百里的村寨人家口中,出了名的阴邪
之地,多少人都是一提起来,便脸色大变,胡麻离了寨子,也
才不过三年时间,还是个小子
“好。"
倒是二爷,深深看了胡麻一眼,从他脸上,没有看出半点
强撑或是心虚,便索性铁下了心来,道:“事不宜迟,说去咱就
去,夜里外面不安生,也不用提前找人给那边捎信了。"
“你今天早点歇下,明天一早,咱爷俩一块过去。”
胡麻闻言,倒是有些意外,惬了下,才笑道:"二爷,我走
的快,而且对付那里的东西,我挺有把握的,您老就不用跟
着"
话犹未落,便被二爷打断了,一脸的不满,道:"你走的快,
二爷我跑起来也不慢。”
“况且,别以为你在外头学了点子本事,眼晴就高了,你二
爷我这一辈子都在血食矿上,见得邪崇比你听过的都多,经验
可比你还丰富呢。”
“这么大个事,我不得过去帮你看着点?“
“好吧"
胡麻见二爷认真,便也苦笑一声,心里倒略觉得有些奇妙
的安生感。
在外面呆久了,倒是很少有这种把自己小孩的体验了。
而见他们爷俩决定了,老族长等人,便也跟着认真了起来,
当天晚上,老族长就做下了决定,找人去通知了寨子里的青壮,
明天一早,跟着胡麻过去。
一是这几年来,老羊皮大爷时不时的带人过来,大羊寨子
与蟒村关系挺好,遇着事了,怎么也得找人过去搭把手去。
于是,本打算只带了二爷一个人过去的胡麻,第二天倒一
下子便被寨子里的青壮给簇拥了起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倒也不好使量天靴的本事了,再加
上寨子里的牲口骑着不老实,便索性只能跟一群拿着粪叉头
的村里人一起,看起来倒也气势雄壮,像打群架的。
因为没提前报信,蟒村的老羊皮大爷听说一群人乌快乌快
的过来了,差点吓破了胆,还以为是哪个村子过来抢粮了。
慌忙把村子里还能动的都叫了起来,手里拿着家伙往外
迎,却在看清楚了是大羊寨子里的人,走在前面的是胡麻时,
这一激动,竟是差点哭了出来。
“小祖宗,大恩人,终于等着你来了"
胡麻忙迎了上来,见着老羊皮大爷如今仿佛一下子老了二
十岁,脸色惨白,走路都得找人扶着,皮肤
一股子阴气。
再想到之前二爷说的,心下便明白了过来:
他这分明便是之前强撑着去解决从绝户村里溢出来的东
西,又不得法,被阴气给冲着了。
毕竟,理论上的老羊皮大爷,其实都不算是门道里的人,
只是懂些治鬼法子。
这治鬼法子,都不是有师傅传授的,而是离绝户村近,遇
着怪事太多,自学成才的。
许是出于镇岁胡家与走鬼人的关系,他也对这种人颇多敬
意,便忙上前,从袖子里掏出了拇指大小的一块血食,塞进了
他的手里,安慰道:"放心,我这次就为这个事来的。
老羊皮大爷听了这话,心里就更激动了。
但对胡麻塞进了自己手里来的肉干,还以为是青食,忙推
脱着:"这个就不用了,咱家里也有
这个你家里可能真没有
胡麻也不细说,硬塞给了他,便带了人,折向了绝户村的
方向来。
老羊皮大爷也忙与二爷一起,带着人跟在了后面,见他们
这一行,距离绝户村越来越近,胡麻却没有做什么准备的意思,
两个人倒都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只是心里也明白,如今的胡麻本事大了,有种年迈之人对
年轻人的敬畏之心,也不敢问,只能努力的快步跟上他。
不知何时,天色已经显得有些昏沉了,周围冷幽幽的风,
穿过林子,刮了起来。
距离那绝户村子越近,林子里面,便愈有种雾蒙蒙黑沉沉
的气质弥漫,隐约间,这树隙林中,不知飘来了多少模模糊糊
的影子,远远的,带着诡异的气息,静静的看着他们一行人。
两个村子里跟过来的青壮,如今也都渐渐的害怕了起来,
连个说话的声音也没有。
他们生在林子里,多多少少,也都见过冤魂游秽。
但这么多数量聚在了一起,却是少见,只觉周围的风,愈
发的森冷,交织纵横的刮着。
仿佛自己身体里的活人气,都要被吹没了。
走到了距离绝户村子,将近一里之地时,胡麻脚步也停
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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