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字出口,少年剑客全神戒备,其实以他往日心性,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后,并不会如此讶异,而是会虚与委蛇。只是如今其心神不稳,此时已下意识轻呼出声,失了先机,如此一来便也索性不再纠结,省去不必要的试探,拔出长剑。
“看来问柳兄也是天机城之人了。”
天机城中的天外客势力,并非玄机阁一家独大,虽然玄机阁为天机城龙首,但却也有其他散人以及其他的帮会。虽然这些帮会的势力与玄机阁相差甚大,但有第一便会有第二。
铁如闲开口之间,声音如旧语气如旧,身上并无半点杀意,而面对对方的长剑,他甚至没有拔出兵刃,却不知是对自身实力绝对自信,还是相信对方不会出手。
少年剑客见状,此时心中费解,拿不准对方到底是在试探自己,还是根本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早一步等在这里。只是下一刻,见他久久没有开口的铁如闲,忽然笑了笑道:
“哈哈哈,问柳兄不必紧张,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问,便凭着自己所见,猜测一番。”
见问柳仍旧没有反应,铁如闲将昏迷的黑袍小风扶到了一颗大树旁坐下,而自己则与两人拉开十几步距离以示没有恶意,同时开口道:
“我的确是一个闲人,本在此巡山,却看到了你们,心生好奇。方才自报巡山客之名,问柳兄神色淡然,不似伪装,这说明问柳兄并不经常来北城山脉。
问柳兄从始至终,皆对我保有一丝戒备,加之方才神色,似是有要事在身。而我一介闲人,名声并不如何响亮,我方才只说自己是一名喜欢打铁巡山的闲人,问柳兄便知我是铁如闲,这便说明问柳兄心中有我这号人物,说明你是天机城之人。”
少年剑客听至此处,重新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樵夫装扮的男子,只是无论对方心思如何缜密,于自己而言皆是无关。他现在所求的,便是等黑袍小风醒来,到时以二对一,自己胜算在握。
只是让他担心的是,他觉得铁如闲未必是一个人来此,若是避浪居的精英也都埋伏在此,自己今日只怕是要一番血战了。而就在这时,少年以为对方无话可说,可铁如闲却只是稍作停顿,接着开口,这一次说的方才是重点。
“铁如闲在天机城的名号并不如何响亮,铁如闲也不是什么英雄豪杰,可问柳兄在听到铁如闲三字之时,不但轻呼出声,而且神色戒备,这便说明问柳兄与铁如闲交恶,又或者说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与之交恶。
我避浪居不似玄机阁,主张游戏江湖,一向低调,树敌甚少。少到那几人,我心中有数,皆已见过,而与问柳兄却是首次碰面,所以我猜测问柳兄不是那些人。”
“铁帮主到底想说什么?”
少年剑客闻声之间,心中有一丝异样升起,此刻见对方意犹未尽,终是开口。却不知自己此刻无形之间,已经落入对方的节奏之中,此时赫然开口,却被对方拿准了心思,笃定自己的猜测接近了事实。
“如今天机城内有忧患,玄机阁又被城主府打压,正是内忧外患之际。玄机阁势弱,那么其他势力便有星火重燃之机,因此此时最恨铁如闲者,当属玄机阁之人。
因为玄机阁若败,避浪居便自然成了天机城第一帮会,因此铁如闲便是这场动乱中最大的赢家。因为铁如闲得利,所以玄机阁自然会认为与城主府勾结的人正是避浪居,如此便能各取所需。”
言至此处,少年剑客已经全神戒备,时刻准备撕破脸皮。他并不相信对方是仅凭一面之缘,而推测出的事实,他此刻已经越发确信对方是早前便埋伏在此。
只是他十分不解,为何对方会知道自己一定出现在这里。而一个人若是在情急之时有了疑心,便很难再抑制住思绪,同样容易陷入无尽的猜疑之中。
此刻少年剑客心念急转之间,便将怀疑转向了黑袍小风的身上,一瞬之间他心中怀疑是他与对方勾结,为自己设下了这个圈套。
“问柳兄应是玄机阁之人,所以才如此敌视铁如闲,我说的没有错吧?”
“铁帮主既然什么都知道,又何必继续装下去,叫你的人现身,战吧!”
少年剑客闻言,此时心中已无需惊讶,因为他心有成见。正如铁如闲所说一般,天机城中若玄机阁失势,唯一能可成为龙首帮的,便只有避浪居。
因为玄机阁的势力要比避浪居强上十倍不止,而排名第二的避浪居却要比排名第三的势力强上十倍不止,毕竟天机城天外客人才有限,有战意者多入玄机阁,有偷闲者多入避浪居,留下的人便是参差不齐。
“问柳兄说笑了,今日我是一人前来,见到你们也不过巧合。我知道问柳兄心中成见已深,此刻我说什么都无济于事,所以我愿意等,等你那位朋友醒来,届时你们便能以二对一。
只有你立于不败之地,方才能够坐下来好好说话,在这之前我都会呆在这里,不会离开。”
此言一出,铁如闲竟真的找了一颗大树,随即靠着树干坐下,看着原地戒备的少年剑客,面带微笑。
少年剑客见状,心中暗自猜测对方用意,他如今的确如对方所说一般成见已深,因此在他看来,对方方才的话根本不是善意,而是嘲讽。同样的,他就坐在那里,等着自己出手,他要看自己是不是有这个胆量出手。
而自己一旦出手,他的伏兵便一定会现身,围攻之下自己脱身的可能不大,何况还要带着一人。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