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老者闻言之后,沉默良久,面上不动声色,看不出内心所想。许久过后,方才继续开口,却是叹息一声
“放弃吧,这件事我做不到,丹青天下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做到。”
北冥晨原本对眼前之人,已有了几分期望,尤其是在看到对方听到师叔名讳之后的反应,心中更加确信,眼前此人知情。可如今,他得到的并非是自己想要的答案,甚至眼前之人还在劝自己放弃。
如此回答,如此诚意,叫自己如何接受?
“既如此,那便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我会亲自去找。”
“你一介凡人,纵使穷尽一生,又如何做到老夫都做不到的事?”
白发老者此时开口,语气却与之前有些细微变化,似是对眼前之人执着的模样十分不满。更像是觉得对方如此做,是在挑战自己的权威。却不知自己之所以这样生气,是因为怕被眼前这个凡人比过。
“事在人为,人定胜天,我一人找不到,还有云州千万修士,云州找不到,还有其他三洲。”
“你可知州域大战一旦开启,便是血流成河,生灵涂炭?难道为了找寻一人,你可以不顾自己的子民死活,不履行王者的责任,弃他们于不顾么?”
话音至此,老者面色微寒,因为他看得出眼前之人,对那个人极为在意。原本他来的路上还在思考,为何区区一介凡人,懂得如何开启上古大阵,更能搜集到三样开启阵法的必须之物。
如今看来,是那个人选择了他,可是老者却无论如何也想不通,那个人为何会选择一个凡人,又为何会给他这种帮助。为什么这个被选中的人不是自己,难道自己在他眼中还不够优秀?还是说从始至终,那个人都没有将自己当做过心腹。
“要试么?”
就在此时,北冥晨忽然三字出口,只是他说三字之时的语气神态,却是像极了他的王叔。以至于白发老者,竟在这一瞬间错愕失神,下意识轻疑一声。
“我说,要试么?”
只是北冥晨第二次开口,虽然还是同样的一句话,但语气神态,却与第一次开口之时大为不同。至少在白发老者眼中,前者好似忽然一体,如那人重生在自己面前,而后者却是极力模仿之下,徒有其表。
“我的确因为一些原因暂时不能杀你,但北冥皇朝之人的生死,却在我一念之间。你若还是一位王者,便该知道如何做出对子民有利的选择,莫要做出出格之事,届时国破家亡。”
老者短暂失神过后,随即而来的,却是一种无形愠怒,似乎是因为方才眼前之人,让自己久违地失态,驳了自己的面子,如今想要找补回来。
而他这一句话,可谓说得十分直白,如若北冥晨执意开启州域大战,那即便是牺牲北寒域一国生灵,他也要断其根本,阻其龙气运转,斩杀此子,以绝后患无穷。
眼见北冥晨不再开口,老者亦是不再出声,因为他心中清楚,自己方才这段话,足以震慑帝王。因为如果一个帝王,可以无视子民生死,失去民心,那他的身上便也不会有龙气护持,充其量只能称王,却无法称帝。
而这样的人,自己当然可以随意灭杀,不必顾忌天道制约,更算是替天行道。虽然这样做,着实有些有损自己的颜面,但今日前来密见北冥晨的,却只是一个今后再也不会出现的白发老者,并非云圣山之主。
却未想到,就在此时,北冥晨再度开口,却是冷笑一声
“哼哼,若你真有这种本事,不妨一试。看看是你先灭了我北冥皇朝,还是我先毁了道境长城。”
道境长城四字入耳,白发老者面色骤变,一句话脱口而出。他从未想过,今日自己竟会在一个凡人面前,连续失态两次,但他也清楚,自己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那个人早已成为自己的心魔。
而其此刻开口之时,更是由于情绪激动,而让这声音显得颇为尖锐,根本不似一名白发老者能够发出。
“他竟连此种秘密都告诉了你,可你如今的作为,当真对得起他么?!”
眼见白发老者失态,北冥晨面上的阴冷神色却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竟是一丝狂喜。随即开口之时,神态大为反常,君王气度尽失,与方才大殿之中的帝王,判若两人。
“你果然知道他!只要你告诉我他如今身在何处,我之前的话便仍旧作数!天海道庭也罢,北冥皇朝也罢,你若想要,大可尽数拿走,我只要他的行踪。”
白发老者闻言,再度陷入沉默,却不知为何,看向眼前之人的目光中,竟多了一丝绝不该出现在此的嫉妒。似是嫉妒对方,能可随心所欲,放下一切,但可惜的是,即便付出再多代价,也终究徒劳无功。
但短暂沉默骨骺,其便再度开口,而声音也已恢复如初。
“老夫之前说过,若你要找之人是人族,且如今身在丹青天下,即便已经身死,亦能找寻到其魂魄所在。所以并非老夫不愿帮你,而是丹青天下,无人可以帮你,也无人可以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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