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海之中,风平浪静,沉静如常,但此时气氛却颇为肃寂,暴雨将至。
孤岛之上,楚宁月眉头微皱,此时望着眼前身着黑袍的白离山,面色凝重,似乎随时要爆发。因为假扮柳瘟出手之事,自己也是听了对方的建议。
对方告诉自己,自有妙计可以收尾,要自己放心行事,却没有想到这所谓的妙计,竟是装晕这等粗劣之计。
“楚道友莫要如此看着我,此法虽然粗劣,但却有效,用在此地最好不过了。”
对于白离山能够听到自己心中所想,楚宁月早已见怪不怪,此时面上神色不变,沉声问道:
“哪里有效?”
“如今问贤堂化为一片火海,此事没有第三人知晓真相如何,此刻楚道友装晕过后,便抵死不认方才出手之事,佯装失忆,压力自会给到另外一名幸存之人。
而方进此人,如今经脉尽毁,以他心性,必是生不如死。见旁人询问,必定夸大其词,想要置你于死地,引祸于你。
却不知,他越是夸大其词,在众人眼中,此事便越是与他有关,因为死无对证,更因方才生出异象,将众人逼退此处的是他,而非是你。”
白离山开口之间,颇为冷静,但真正的缘由,却没有告知楚宁月,因为在他看来,这个真正的缘由,颇为残酷,颇为真实。
而自己这位楚道友,怕是接受不来。
然而
“你真当我如此好骗?”
楚宁月一句问出,使得白离山心生无奈,感叹一声,自己的楚道友已然成长,不再是那个容易被自己搪塞过去的单纯修士。
“这真正的谋算,在楚道友看来或许颇为残酷,你真的要听么?”
白离山做出最后的询问,既是提醒,也是尊重,若对方执意弄清自己的谋算,那么自己也会坦然告知,毕竟此事成就的关键不在自己,而在风鸣院。
“嗯?”
楚宁月没有开口多说什么,只是以一声轻疑,表达了自己的态度。这让前者不禁轻叹一声,随即沉声开口:
“真相如何,对于风鸣院之人来说,其实根本不重要。如今方进武脉尽废已是事实,已然成为一枚弃子,只要你我不亲口承认,那么他便只能承担下一切后果。
即便有人怀疑你我,在两名幸存者剩余的价值判断之间,也定然会选择胜利者,而不是武脉尽废,再无利用价值的方进。
所以无论他说什么,或是做什么,都不过是无力的辩驳,给人大做文章的破绽。而你我,只需装晕,拒不吐实,便能躺赢。
因为风鸣院之人看待此事,在意的绝非真相,而是价值,如今柳瘟的价值高于方进,所以方进所做的一切,注定徒劳无功。”
白离山话音落定,不再开口,将时间交由楚宁月,自行消化。而这一段话,方才是他真正的谋划,只要楚宁月重创白离山,那么便不必承担一切后果。
自有有心之人,会为其寻找合适的解释,弥平此事。
不过,他却是低估了楚宁月的心境,因为后者一路行来,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刚刚离开残阳宫,下山游历的残阳宫三长老。
这些人情世故之下的谋算,她亦能有几分领会,此刻所在意的,唯有一点。
“你是否早就知晓方进的底牌,知晓他一旦全力出手,我便不得不以术法应对,所以才”
“咳”
楚宁月的话还没有说完,白离山便是轻咳苦笑一声,无奈摇头。
“想不到我在楚道友心中,如此神机妙算,料敌先机,看来日后我还需多多努力,方能配上这份期望。”
思绪被对方打断,楚宁月默不作声,她知晓,这便是对方给自己的解释,但要自己立即相信,却有些难度。
不过转念一想,便也释然,因为此事若是白离山谋划,那么便该让自己以少年楚阳的身份,取方进而代之,而非柳瘟。
柳瘟入局,成为核心弟子,于自己而言毫无益处,实在想不通如此布局,有何作用。
“一刻已过,楚道友是时候醒转了,这其中细节,楚道友日后自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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