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会钻出另一个窟窿来。”
“陛下不是要精简吗?”
“那他们就给你精简到底,或是只精简几个关键之处。”
”譬如,山东大旱,饿孚千里,各府饿死万余人,请求朝廷拨款赈灾。”
“陛下乍一看见这个奏报,先是看见饿孚千里,随后看见各府总共只饿死万余人,心中应当是庆幸的。”
“可是,如果是各府各饿死万人呢?”
“行文内容不都一样吗?”
“万人具体是多少?”
“九千余也是万余人,一万九千余也是万余人。”
“随后,陛下令他们紧急调用常平仓粮食赈灾。”
“他们给陛下回了急奏,说调动了粮食十万石余。”
“陛下不若猜猜,这是调拨了十万石粮,还是十三万石粮,亦或是十九万九千九百石粮呢?”
老朱忍不住的磨了磨牙,虽然只是推演,但常升所说,着实太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而且事后他大概还不会追究,甚至对赈灾有方的主官下旨嘉奖。
以至于他不自觉的代入被蒙蔽的角色。
火由心生。
这帮坏心肠的读书人,果然从根上就烂透了。
“别扯这么选,你只要告诉咱,若是润物细无声该怎么做就行了。”
虽然被打断了嘴炮有点不爽。
但大庭广众,不能不给老朱面子。
“若是润物细无声,首先就得知道茹太素之流最在意的是什么了。”
“名声?”
朱标适时捧哏。
“对,既然他在乎名声,并以万言书为傲,咱何不如选状元一般,每日给这些奏书排个名呢?”
“每日通政使司将各省和六部五寺奏书和预案送来,等陛下披阅后,隔日再由六部五寺和各省从通政使司领回。”
“陛下大可在通政使司内置几张条案,按甲乙丙丁排名。”
“最好的奏书和预案,置于甲案,公布姓名,官职,和所属部门,同时作为吏部考评又一指标加以记录。”
“次一等,各选三本,置于乙案,并设小奖,如栗米,绢布。”
“最差的奏书和预案置于丁等,罚俸五十文,同样公布姓名,官职和所属部门。”
“其余不上不下的奏书和预案,一同放在丙等就是。”
“如陛下想要臣子的奏书精简而不错漏。”
“那么,只要挑选最符合您条件的奏书选出,放在甲案,不用陛下您费心思,臣公们自然会将这奏书和预案好在何处,分析的仔仔细细,明明白白。”
“赢粮而影从。”
“至于茹太素之流,您只要把他的奏书预案都放在丁案就是。”
“就算他们脸皮厚,死性不改。”
“把骂名也当名。”
“不仅不在乎罚钱,甚至连别人的议论也不在乎。”
“可与他们同属一部的同僚受的了吗?”
“他们兢兢业业的干活,可就因为这几粒老鼠屎,连累了他们一部的名声都臭了,他们冤不冤啊!”
“到那时,还有什么人会与茹太素之流为伍呢?”
老朱听的眼中放出精光。
这法子好啊。
他可一直都头疼该如何拿捏那些顽劣的读书人。
这下算是一通百通了。
想到这,老朱不由得深深的看了常升一眼。
要说损。
还得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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