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亨的态度,让道衍吃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
他的到来说是赔罪。
但话里话外依旧掌握着话语的主动权。
先是退让一步,不声不响的帮助钦差一行达成了此行的目的,展现了自己对于整个苏州府的影响和掌控力。
但同时也拿捏住了道衍这个钦差的短。
就算他“铁面无私”的将这事捅到朝廷去。
他自己也休想在苏州府推行试科举这一摊子上落到什么好。
因为就算道衍的副业干得再出色,他此行的官职是试科举主考,就算因此检举有功,道衍也休想借此表功,弄不好还要吃挂落。
毕竟“本末倒置”是为官大忌。
太子交代你的任务你不去干好,副业反而干得出色。
你想证明什么?
证明你不把太子放在眼里。
还是想证明你太子识人不明。
纵然道衍这会只是配合常升唱双簧,却也被着李亨绵里藏针的挤兑弄的有些下不来台。
倒是一直臭脸端坐的常升听出了李亨话里的算盘。
这老小子分明是看清了形势,分清了此行的大小王,想要直接向他“投诚“啊。
不过相较被他和廖权相约哄抬到五十万两的出手价。
李恒凭什么觉得他能和自己化敌为友?
钱?
不能够。
权。
他不够格。
所以
这老小子是想借着重新站队的契机卖队友啊。
有了查办走私大案的功劳,什么推行试科举,剿灭倭寇,那都得靠边站。
难怪这老小子这会儿摊牌的这么痛快呢。
“叩,叩,叩。”
当道衍听见暗号,用余光瞥见常升轻叩黄花梨扶手的手指,当即便愤然起身,拂袖而去。
偌大的正堂,很快便只留常升和李亨二人。
望着依然闭目臭脸的常升,李亨心中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他知道,常升才是他此行的关键。
只有做通了常升的工作,获得他的承认,他如今面对的一系列紧迫局面,才有化险为夷的可能。
这是他赌上前程的时刻。
身家性命都拱手任人拿捏在手里。
由不得他不紧张。
尤其当他瞥见常升身侧的霍家账簿时,心中更是紧迫。
想到此处,李亨竟毫不犹豫。
“噗通”一声地双膝跪地道:“下官昨夜失职,竟令少詹事深陷倭寇夜袭之险,还请大人降罪。”
常升的眼皮微张。
倒不是吃惊于李亨的能屈能伸。
而是他的果决。
常升轻哼一声,面色冷淡到:“李大人放心,本官一向对事不对人。”
“从不行什么狭私报复之举。”
“昨夜的倭寇是廖权放进来的,所以他为自己的失职付出了代价。”
“如果这些倭寇与李大人没有关系。”
“那你便好好做你的知府,把心放进肚子里即可。”
“查证之事。”
“本官一向不喜假他人之手。”
听到这句,李亨的眉眼更是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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