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城,韩国公府。
李善长老神自在的端坐在书房之中。
大朝会结束后,他朝堂中的门生故旧便第一时间差人来报信。
有机敏的,更早早的将太子提议起复他们恩府后的冷场,以及勋贵武将门生故旧纷纷复议后,仍未表态或面色难看人的名单都呈递了过来。
已经在家赋闲了半年的李相国。
在知晓明日就能重回朝堂的时候,这会也难得静不下心来看书,而是挥笔练字,以平心绪了。
只是,就冲就放在他书案一角的名录。
他怕是静不下来了。
他李善长自打元末就追随老朱,一路相伴走来,劳苦功高,君臣之间的倚重和信任,绝不是这小小的“波折”和半年的空窗期就能够消磨的了的。
不过是稍稍酣睡。
就有不长眼的胆敢来撩拨老虎的触须。
他明日要是不玩个大的,狠狠的敲打震慑这群趁着山中无老虎时称王称霸的猴子,他这么些年就算白活了。
府里的门房又来通传。
“老爷,礼部的员外郎送来拜帖,欲来拜谒,还附上了不少奇珍和古玩字画。”
这会儿的老李腰不酸了,腿不软了。
一口气能上五楼。
知晓是同部的下官前来拜山头,他中气十足的吩咐道:“告诉他,不见,并将礼物原数退回。”
“是。”
门房快步跑回去通传。
这已经是今日大朝会下朝之后,第五波前来拜谒的朝官了。
他们有的是原本的门生故旧。
有的是礼部的部属。
对于这些人。
老李的态度或是让门房安抚两句,让他们一切如常,或是油盐不进。
唯独对那些曾经在李善长以年迈致仕时推波助澜,或在他致仕后,背地里编排过他坏话的墙头草,李善长则吩咐门房,让他们笑脸将东西收起来,随便找个什么理由安抚,好言将人送走。
然后将赠礼全部登记造册。
找来专人对其进行估值,待到晚些时候,就将它们全部送进宫里去。
这事还是老李自己参与制定的规矩。
凡官员贪污超六十两,剥皮实草。
而受贿部分,大明律专设“六赃”罪名,即,监守盗贪污自己经管的公家财物、常人盗监临主守以外的其他官员或一般人盗取仓库钱粮等物、受财枉法官员收受贿赂,并对行贿人枉判、窃盗将公私财物据为己有、受财不枉法官员收受贿赂,没有对行贿人枉判、坐赃官员收取不当财物。
凡涉及上述任意其一被查实,除了追回赃款,并按照受贿多寡接受不同处罚外,若有官职功名都将即刻革除,永不录用。
明知这一条律法而故意收受一些人的贿赂。
李善长的目的不言而喻。
说来也该他们倒霉。
做墙头草也便罢了,偏偏还要上赶着往他面前凑,这不是自己送上来给老李做明日儆猴的鸡么。
然而。
这五个人也仅仅只是开始而已。
自大潮会之后,借着公干或其他缘由,陆续来到韩国功夫拜谒的官员勋贵,在申时时分迎来热潮。
一个时辰内。
上门拜谒的次数就超过了二十。
这还不单算碰巧凑一块的。
两个门房轮流换班,一个下午每人都跑了二十多趟,腿都快跑细了。
各自送上门的礼单也各有不同。
有奇珍异宝,有古玩字画,有异域美酒,有珍藏茶叶,甚至还有包金藏银的香料后首饰盒。
还有个不长脑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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