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说,只是一个写诗为生的人。
“诗人”是给那些真正文采斐然之人的桂冠,自己只能算是一个破写字的,没有什么丰富情感,也没什么人生哲思,更没什么波澜壮阔的可以被拿来下诗的人生,只是在用一些粗劣的文字组成一些残次品,去换取一些钱财谋生罢了。
随着时代的发展,需要诗歌填充版面的地方越来越少,即使是专门的诗歌杂志也是寥寥无几。那些有名气的、能作为行业标杆的杂志,竞争激烈,眼光犀利,佛尔思几乎没有过刊登的机会,她只能在三线杂志与小城市区域杂志中找到一些稳定的约稿,这些稿费在贝克兰德高昂的生活成本面前有些不够看。
其实事实上,佛尔思现在住的公寓租金并不是很贵,这些稿费完全能轻松维持她目前的生活。可若是想着在贝克兰德买下这样的一个小公寓,却是十分困难。
佛尔思很难攒下什么钱,目前的稿费也只是能支持现在这种不温不火的生活,却很难让她有一些对更好生活的妄想。
这像是某种看不见的云,压在了这栋公寓里的每一个人身上,佛尔思想。眼前的生活让他们能轻松地在这种状态下浑浑噩噩地活下去,却看不到改善生活的希望。
我在这么写几十年的稻草,能攒够买一个公寓的钱吗?
佛尔思看了看自己的余额,又看了看编辑的催稿信息,觉得这确实是一个白日梦——或者其他什么梦,严实的窗帘之下,佛尔思无法通过窗户判断外面是凌晨还是中午。
也许我并不适合作为一个诗人,佛尔思想。
她给自己点起一根便宜的烟,地板上散着一点烟头与废纸。
可是不写诗,自己还能干嘛呢?
每次想到这,佛尔思总是会遇到这一条死路。她搜肠刮肚要进行一些比较实际的幻想时,却发现自己似乎根本没有什么改变现状的能力。
廉价的烟雾从佛尔思口中吐出,她决定放下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首先先处理马上要到来的截稿日期。
光标仍然在屏幕上闪烁,可佛尔思的脑子里仍然是空空如也。
些许焦躁与烦闷瞧瞧爬上心头,于是佛尔思学这那些“文字工作者”那样,在电脑上打开网络电台,给自己一点在汲取灵感的错觉。
“…………欢迎回来,这里是早间茶室,我是你们的知心小姐奥黛丽,今天也在鲁恩皇家广播电台为大家答疑解惑,为大家解决各种心理和精神问题。现在,我们接入下一位听友……”
奥黛丽小姐清脆的嗓音从扬声器中传出,让佛尔思意识到现在是早晨。
佛尔思算是奥黛丽的老听众了,她在奥黛丽的问候中迎来了一个又一个清晨。
也许自己应该为一个月前的事情去和奥黛丽小姐道个歉,那一次应该不仅吓到奥黛丽小姐了,还把节目搞得一团糟。
作为一个忠实听众,佛尔思终于拿起手机,向节目拨打了电话,想着也许能找到一些答案。可就在这时,耳边的声音突然高涨,击打着她的精神,之后所有事都被她搞砸了。
作为一个心理医生,奥黛丽有着自己的诊所。佛尔思觉得自己应该登门拜访一下,在表达歉意的同时,顺便再一本正经地做一个心理咨询。
穿戴好的佛尔思站在公寓门口良久,又默默地退了回来,重新脱下外套。
第九次想要去道歉,第九次没能踏出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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