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过的人。”红泰轻描淡写,似是不愿深谈。
方紫岚面沉如水,“大当家,我需要知道,面对的究竟是什么人。”
“若是山匪流寇,你待如何?”红泰勒住了马缰绳,放慢了步子,饶有兴致道:“若是州官大人,你又待如何?”
“若是前者,便没得谈,只能殊死一搏。”方紫岚驱马走到红泰身旁,一字一句道:“若是后者,尚有得谈。”
“都是草菅人命的狗东西。”红泰面上寒意凛然,“世子夫人居然觉得,与州官大人便能有得谈?”
“州官大人,多少顾及颜面,鲜少豁得出去,争个鱼死网破。”方紫岚像是在说什么最为平常不过之事,“为何不能谈?”
红泰神情一滞,“你是认真的?”
“大当家,我知自己能做之事有限,且能依靠之人不多,是以只有惜身,才能谋得长远。”方紫岚神色沉静,“如今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真刀实枪拼一场。”
红泰哑然,“方紫岚,你这算是妥协吗?”
“我更愿称之为术。”方紫岚勾了勾唇,“术者,手段也。藏之于胸中,以偶众端而潜御众人也。”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红泰似笑非笑,眼中却藏了一抹难言的情愫,“你可知,这无异于与虎谋皮?”
“谁是虎,尚不好说。”方紫岚敛了笑,脸上多了分凌厉之色,“前面便是飞凌山了,大当家还是不肯说吗?”
“苏州府,钱文相。”红泰言简意赅,方紫岚沉吟片刻,“看来是有得谈了。”
“未必。”红泰神情严肃了些许,“钱文相手下有一师爷,是莽山的军师。”
“莽山的大当家,三年前死于飞凌山红氏之手。”甄蜜儿侧眸看了过来,红泰点头承认道:“没错,是我杀了他。”
方紫岚的手指摩挲过马缰绳,缓缓道:“若是用大当家去换,钱文相可愿交出荣安王尸首?”
“钱文相至多算是个带路的。”红泰的语气中多了一丝轻蔑,“换不换,他说了不算。”
“那谁说了算?”方紫岚猛地勒马停了下来,望向红泰的眼神,是明显的审视。
“谁说了都不算。”红泰停在了方紫岚身边,“你不必这么看我,东南之地说话算数的,不止钱文相一个。”
“是吗?”方紫岚的声音很轻,但红泰还是听到了,他解释道:“东南之地,最有份量的便是五大府主事,荣安王尸首被藏匿,定与这五位都脱不了干系。”
“但是荣安王的尸首不可能在五人手中。”方紫岚面若寒霜,“也就是说,我不必与五人相谈。只要钱文相动摇,我便有机可乘。”
“我可没说,荣安王的尸首一定在飞凌山上。”红泰的神情黯了黯,“若是打草惊蛇,怕是再难见荣安王尸首了。”
“大当家,你有没有想过,为何他们不是毁了荣安王的尸首,而是藏匿?”方紫岚的唇角弯出一抹讥诮的弧度,“你可不要告诉我,是不敢。”
“他们有什么不敢的……”红泰话说了一半,猛地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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