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之砚,这便是你勾结左先生的原因?”方紫岚怒不可遏,程之砚颔首道:“是,至少左先生提出的法子可行。”
“可行?”方紫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对你而言是可行,对汨罗而言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对慕容清而言,便是一本万利,你不明白吗?”
她说到激动处,不住地咳嗽了几声,“向汨罗进贡,便是弱大京之力以强汨罗,更不要说再偷偷多两成给忠正王府,以酬左先生斡旋之劳。”
她顿了一顿,冷声道;“且不说汨罗人巴不得大京进贡,用不着他姓左的斡旋,就说那两成之利,可供慕容清把银甲军养成什么模样,你想象不到吗?程之砚,你没有上过战场不会打仗,我不与你多言。可这最起码的账,你也算不清吗?”
闻言程之砚呆若木鸡,后脊直冒冷汗,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
“若说短视,你这才是真正的短视。”方紫岚冷哼一声,“谁曾想大京将士在前浴血奋战,而你们这些人,想的却是如何在他们背后捅刀。”
“下官不是……”程之砚连忙否认,却被方紫岚截住了话头,“程之砚,这些年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最清楚,当真无愧于心吗?午夜梦回之时,难道从未有那么一两件事,二三个人……”
“你住口!”程之砚用尽全身力气吼了出来,整个人踉跄了几步,撞到了身后书架,架上文书扑簌簌掉落而下,砸得他一个激灵,却是从未有过的清醒。
当真,无愧于心吗?
“程之砚,你若还有心。”方紫岚看着愣愣的程之砚,一字一句道:“后日开堂,便将一切公之于众。”
“可是……”程之砚欲挣扎,却听方紫岚道:“没有可是。粉饰的太平遮不住千疮百孔,若是不清创,伤口永远不会好。”
她说罢便转身离开了,并没有拿走那封左先生的亲笔书信。哪怕她知道,这是控告程之砚最有力的证据,却依然留了下来。
也许,只是想最后给程之砚一次机会。他们这些人自己站出来,总比她这个“已死”的先越国公的证词,要有用的多。
思及此,方紫岚把证词收好,起身走到了窗前,看向无边黑夜,又是一宿难眠。
直到次日清晨,方紫岚才睡着不久,便听外面一阵嘈杂之声——
“裴大人,世子夫人病了,谁都不见!”阿宛挡在院门前,冲一旁宛若门神的孟庭扬道:“孟将军,劳烦送裴大人出去。”
然而不待孟庭扬动作,裴潇泽便扬声道:“世子夫人,我此来是为谢你的救命之恩……”
“裴大人,你这是做什么?”阿宛彻底恼了,孟庭扬也按住了裴潇泽,似乎下一刻就会把他给丢出去。
吱呀一声院门打开,方紫岚倚在门边,似笑非笑道:“一大早便扰人清梦,裴大人就是这样谢我的?”
未等裴潇泽开口,方紫岚又道:“裴大人,你若真想谢我,便做你应做之事。这一回,不要再逃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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