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如何顾?”太皇太后停住脚步,“他既然动了心思,那就不会善了。”
“天下世家之多,岂止裴家与独孤家?”太后眼中多了一抹狠色,“若是他非要一查到底,众世家群起而攻之……”
“住口。”太皇太后面若寒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母后,裴家没什么人了,舍弃了也不可惜。”太后仍无动于衷道:“但我独孤家不一样,世代功勋,绝不能断送……”
“啪”的一声脆响,打断了太后的话,她捂着脸不可思议地望向太皇太后,似是被这一巴掌打得不轻。
“今日这些话,哀家便当从未听过。”太皇太后收了手,警告道:“他远比你想的厉害,你若还想为祈佑留一条路,便把不该有的心思都绝了。”
京城之中暗流汹涌,此时的东南之地,苏州府衙公堂中,亦是风波不断。
程之砚面色铁青,矢口否认了所有罪行,“王爷,仅凭一份先越国公证词,便说下官勾结外敌,与汨罗的左先生有交,未免太过草率了。”
他说着,提高了声调,“若无实证,下官死也不会认。”
然而他话音还未落,就听堂外有人声泪俱下道:“程老弟,你这是何苦啊……”
众人闻声看了过去,只见兵士提了一人进堂,浑圆丰润,官袍齐整,见到李祈佑便下跪行礼道:“荆州府钱文相,见过玉成王。”
程之砚愣了愣,随即反应了过来,高声道:“王爷这是做什么,要下官与钱大人相互指认吗?没想到王爷竟如此审案……”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打断了,“既然此案与汨罗的左先生有关,那我自是不能置身事外。”
慕容清单薄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方紫岚心中一紧,他怎么来了?
一早随阿宛来的孟庭扬见状,趁无人发话的当口,为慕容清安置了座位,就在方紫岚旁边。
从诸葛钰和苏昀,再到裴潇泽和周朗,以及末位的方紫岚和慕容清,如今旁听之人便已坐了一串,这样的堂审属实是前所未见。时间一长,围观的人也越聚越多。
方紫岚抿了抿唇,眼见李祈佑的面色愈发难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单单审程之砚一人,便已是这般曲折,真是难为他了。
好在李祈佑尚且定得住,他一拍惊堂木,压下了满堂私语,肃声道:“程之砚,本王提审钱文相,并非要你与他相互指认……”
“既然如此,还请王爷拿出实证来。”程之砚笃定李祈佑没有他与左先生来往的实证,故而这般底气十足,几近嚣张,“王爷若无实证,便不必在此白费功夫了。”
李祈佑神情紧绷,没有实证便不能轻易定罪,但若到此为止,日后只怕再无机会。
进退两难之际,只见方紫岚起身走到了堂中,一礼道:“谁说没有实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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