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眼皮,目光躲闪。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他感觉她像什么都知道了似的。
单屹霖和黎夏对视的那一刻,他心中一惊,连忙移开了眼。
应该不会的。
只是错觉而已。
黎夏入院的第一天,他就已经找了她的主治医生,还有负责这床的护士。
叮嘱她们。
不管黎夏问她们什么,她们都得统一说辞,绝不能露馅,不能告诉她实话。
这几天内,自己除了一日三餐的时候出去一趟,平时都是待在病房陪护。
黎夏几乎都没有出过病房。
她不可能会知道一切的。
“当然了,我怎么可能会瞒着你?”单屹霖敛了敛眸色,语速比刚才要快一些。
随后,他试探的问道:“夏夏,你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是听到了什么,还是问了谁?”
“没有。”黎夏摇了摇头。
系统和她是一条船上的,它没理由骗自己。
比起单屹霖漏洞百出的话,她自然是信系统的。
黎夏舔了舔干燥的唇,抬起眼眸,故意说道:“我刚才做了个梦。”
“梦?”单屹霖问道:“什么梦?”
“我梦到了一个小孩,他在梦里喊我妈妈。”
黎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神装作不经意的扫了眼单屹霖。
单屹霖闻言,瞳孔缩了缩。
“小叔叔,你在紧张吗?”黎夏煽动着羽睫,仰头问道。
她捕捉到单屹霖眸底一闪而过的心虚。
“夏夏,那只是梦,而梦是反的……”
“我已经知道了,小叔叔不必演戏了。”黎夏抬起眼眸,仰视着单屹霖,打断了他的话。
单屹霖闻言蹙了蹙眉,“你……知道……”
“是,我都知道了,我怀孕了,同时也确诊了急性白血病。”
“你……我……”
单屹霖听到黎夏的话,他拿着勺子的手颤了颤。
他低下头,张着唇,语无伦次。
黎夏趁热打铁道:“小叔叔,不,单屹霖,你瞒着我是什么打算?是准备偷偷的杀死自己的孩子吗?”
她抬起眼眸,紧紧的盯着单屹霖。
“你说什么?孩子?我的孩子?”
单屹霖猛然抬起眼眸,瞳孔骤然一缩。
黎夏腹中的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孩子?
他们……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黎夏望着单屹霖的眼眸,开口说道:“你不相信可以等孩子生下来做亲子鉴定,要是等不及的话,就等月份再大一点,做羊水穿刺,可以更早的知道。”
“不是……”单屹霖皱着眉道:“夏夏,我不是不相信你说的,我只是……”
他抿着唇,顿了一下。
单屹霖突然想到一个月前,他醉酒后断片的那段记忆。
“难道是那次。”他动了动唇,小声的呢喃。
单屹霖极力回想那天的细节,脑海闪过一些看不清的片段。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拧着眉心道。
在他得知黎夏怀孕的那一天,他本来跟自己说好了。
黎夏有了喜欢的人,他会放手。
放她去过她想过的日子。
黎夏垂下眼皮道:“你一夜过后把什么都忘的精光,你让我怎么跟你讲?”
“如果没有孩子,你是不是就打算永远都不告诉我,我们之间曾……”
单屹霖启唇道。
“对,你想不起来我就不会讲。”黎夏说道:“今天把这件事说出来,我是想告诉你,孩子你可以不要,但你没有权利决定我要不要。他是我一个人的,我要把他留下来。”
单屹霖垂眸沉默了半晌。
对于孩子的去留问题,他始终保持沉默。
黎夏把自己想说的都告诉了单屹霖,她也就没有再说其他的。
“这件事先放一放,我答应你,会努力保住孩子。”单屹霖端起瓷碗,“你好好的吃点东西。”
这是他能做出最大的承诺了。
一切以黎夏的身体为重。
如果这个孩子会加剧她的病情,届时,哪怕黎夏恨他,他也会毅然决然的放弃他。
于他而言。
黎夏才是最重要的。
况且。
既然自己是孩子的生物学父亲,事情就简单了很多。
从法律层面来讲。
黎夏纵然有生育权,可自己也有决定孩子出生的权力。
到时候只能特殊情况特殊处理了。
“张嘴,我喂你。”
单屹霖从瓷碗里舀了一勺馄饨,送到了黎夏的唇边。
黎夏闭着嘴摇了摇头,“我自己来就好。”她抬手接过瓷碗,看了眼单屹霖说道:“你也去吃饭吧。”
“没事,我还不饿,你先吃,我再等等。”
单屹霖说道。
黎夏闻言,便也随他自己。
第二天。
“咚咚咚——”
“请进。”
黎夏趁着单屹霖去外面买早餐的空档,她悄悄的找去了医生的办公室。
她站在门外,抬手敲响了房门。
“咣当——”黎夏听到外面响起了主治医生的回应,她推门走了进去。
“黎小姐,你来找我是哪里不舒服吗?”
徐医生听到开门的声响,她抬起了头。
当见到黎夏的那一刻,许医生连忙从工位上站了起来。
她走到黎夏的面前,略微弯了下腰,关切的询问。
徐医生起身时顺手在办公桌上拿起了温度枪。
她对着他皮肤的上耳朵测量了一番。
见到上面显示的体温正常,徐医生松了一口气。
黎夏摇着头道:“徐医生,我没有不舒服。”
“那你……”
徐医生眨了眨眼眸。
黎夏开门见山道:“徐医生,我都知道了。”
“黎小姐,我……”
“我来找你,是有一些细节想要向你求助。”
黎夏说道。
徐医生听到她所言,也明白了,纸终将包不住火。
“黎小姐,对不起,你是我的病人,按照医院规矩,我本不能将你的病情的事瞒下来。”徐医生抿了抿唇道:“实在是单先生叮嘱过我们医护人员,千叮万嘱咐,不让黎小姐知道。”
“徐医生,你不用紧张,我不是来秋后算账的。”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