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成岭坐在书案后,看着对方那口若悬河的愤慨神色,蹙着眉头将作战沙盘中的旗杆,插到了雁门关的位置上。
“军师,此次我们并不出征,而是由附马侍中、节度使萧咄李和步军都指挥使李重诲他们前去。”
耶律斜轸斜眼瞥了下作战沙盘上的雁门关那处,隐忍的掩去了眸中的不甘。
“太行山东部位置,地处平原,正适合大辽铁骑的作战;而西部,则有众多山脉,易守难攻,并不利于骑兵作战。不过因着满城之战大败,大王此次将东线转移至西线进攻,倒也无可厚非。”
林成岭盯着沙盘上,那两处悬崖的峡口位置中心雁门关,拿食指不断地敲打着书案,显然正在思考着什么。
“辽宋自高粱河之战后,双方盟约迅速恶化,宋太宗在东线,部署了最少有十万兵力,正所谓是集结了重兵!我们再次前去,未必能讨到便宜。西线则只有五万兵力。我们避其锋芒当可以一试!”
耶律斜轸盯着勘地版籍图,顺着林成岭的话语,继续补充道。
“如此一来,一则可以鼓舞士气;二则可以探探宋军的虚实;三则,如若胜了,恢复北汉腹地后,大辽便可多一处缓冲地界。届时,再让他们感受一招调虎离山之计亦未尝不可。”
林成领看着西线那山脉连绵的地势,拨弄着手中的旗杆好一会后,看着明知如此还是颇为气愤的耶律斜轸,好笑的继续道:
“所以雁门关此行,因着南院大王没有亲自前去,故而心生怨愤?!”
“我倒要看看他们此次雁门关之行,能有何所获?!”
耶律斜轸很是郁闷的看了一眼颇为淡定的林成岭,抱怨完后索性也耐着性子,学起了对方的沉着冷静来。
“军师,我观你卜筮颇为熟稔,不若,也替我卜他一卦?!”不足盏茶功夫后,坐不住的耶律斜轸,看着把玩着龟壳的林成岭,跃跃欲试了起来。
“南院大王想要卜些什么?”
林成岭将三枚铜钱一字排开后,拿起了摆在书案上的龟壳,抬眸看向了对面的耶律斜轸。
“就卜此次雁门关之战,萧咄李和李重诲二人的表现!”
“好!”
话音落,铜钱撞击龟壳的声音便响了起来。随着铜钱不断掉了落六次后,六爻的结果终是出来了。而此结果呈现的卦象是水雷屯卦。
林成岭看着书案上的那个屯卦,沉默着不再言语。只是扭头看向了与他们所在的毡帐处不远的方向,久久都没有回神。那隐藏在幽深的眼眸下,颇是复杂的沉寂情绪,让耶律斜轸愈加的好奇了起来。
“所以,军师,此卦怎解?!”
“天机不可泄露也不过,他们此次南下,理应顺时应运、厚积薄发才是。”
林成岭看着并不想听到此解释的耶律斜轸,一甩衣袍便出了帐子后,眸中的神色愈加的幽深了起来。
伸手将贴身放置的玉佩拿出来,仔仔细细的摩挲了几遍后,将其轻轻地贴到了他的额头之上。到底还要等多久啊,最近,他倒是变得越来越没有耐心了。如此行径,对他很是不好。
再次将他的贴身之物轻抚了一遍后,拽紧了手中的虎神玉佩,林成岭将那三枚铜钱和龟壳依次收了起来。
屯卦,大凶。六十四卦第三卦,四大难卦第一卦雷雨交加,险象丛生,环境恶劣
此次,恐怕是要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了。
与此同时,与该毡帐相对的另外一处穹庐处,韩德让与韩匡嗣父子,正面对面而坐的品着茗。
只是韩匡嗣面上皱着的眉头,却是无论如何,都消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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