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晶晶的高脚杯,倒了半杯威士忌,淡紫色巴马紫罗兰的醇香,不断钻入张恨水的鼻子里。
抑郁,愤懑,和对世道的不理解。
让他的鼻子碰满了灰尘。
也让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增加了几分。
许多次失败的经历,让他几乎要对自己的创业之路放弃。
靠钱聚集起来的人,终究也会因钱而离去。
吧台边,燕子用干净的白布擦拭着手里的玻璃酒杯,不过她的眼神,却一直撇在张恨水那落寞的身影上。
男人总是这样,以为自己在事业路上失败了一两次,就如同输掉了整个人生,和世界一样。
这种刚出社会的半大小子,总以为只要自己大展拳脚,天下就会是自己的。
等他认识到,这个世界的主角并不是他的时候,要么彻底沉沦,要么接受平庸。
“在这个年代,干什么活不下去?”
“非要干大事儿才能显着自己?”
燕子试探性地嘀咕了两句。
虽然她知道,像张恨水这种大男子主义的人,一般是不会听从自己建议的。
可是她还是要说。
女人好像天生就有引导男人的使命。
她们在男人嚣张时提醒,在男人落寞时鼓励。
就跟阴阳二气一样,阴气多了,就要调动阳气,阳气多了就要调动阴气。
总之就是要达到一种绝对的平衡状态。
张恨水扭过头去,将自己的后脑勺对着燕子。
她一个女人懂什么?
整天关在会所里,算算账,打扫打扫卫生,就以为自己能指导天下了?
她懂什么是社会逻辑,懂什么是人情世故吗?
张恨水的心中,肯定是自大的。
毕竟在他刚成年的时候,就继承了一个亿的遗产,他不膨胀谁膨胀?
可是这些钱,在这么些年的挥霍下,逐渐缩水。
他的巅峰时期来得太早,导致花期太短,事业之花凋零时,自己还是个青壮劳动力。
“非要学沈墨,你有人家那个天赋和机遇吗?”
“他做餐饮发家,你最多只配给他送送外卖。”
燕子见张恨水不鸟自己,继续尖酸刻薄了几句。
她并不是想打击这小子,而是希望他重新振作起来,毕竟他是个男人,这点打击都受不了,以后怎么顶天立地?
面对燕子的嘲讽和挖苦,张恨水并未放在心上。
他双眼迷茫地盯着酒杯里那摇曳的液体,酒在杯中起起伏伏的模样,就如同他此刻的心情,波澜不定,却又无处可逃。
“送外卖就送外卖.......”
“时间自由,不受约束。”
时时弄梃刃,谁肯继往躅。
归来乎山中,无靦尔面目。
......
“狗蛋儿,你告诉担子叔,你究竟是干啥滴?”
晌午,担子叔没有穿着外卖配送服去接单子,而是在苍蝇馆子门口,逮住了正要吃饭的沈墨。
担子叔也算是附近资历最老的外卖员了,这里有不少的河南老乡都是他介绍来的。
众人看见担子叔一脸生气,质问沈墨的样子,不由得围了上来,给担子叔扎场子。
沈墨一脸吃惊,但嘴里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你我来。
“叔,你弄啥嘞,俺不是跟你一样,送外卖滴嘛?”
听到这里,担子叔不屑地轻笑起来。
“哼!”
“送外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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