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位越靠前,在芴州的地位越高。
知府夫人简单扫视了一圈,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当她略过最前面且靠近她的位置时,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
她问身边的嬷嬷:“少爷呢?”
老嬷嬷回忆着早上的答复,恭敬地说:“夫人,少爷说不用您操心他的婚事。如果硬逼着他前来,他明日就会回宣武山。”
“反了他了!”知府夫人气得怒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桌上的茶具都微微颤动。
她她猛地转身,目光如炬地投向正与宋府小姐低语交谈的景秋蝶,招呼了声:“小蝶,去把你哥叫来!”
知府夫人深吸了一口气,胸膛起伏间仿佛有火焰在燃烧,声音中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强硬。
“他若不来,你问问他到底宣武山是他家,还是君府是生他养他的地方,好好问问他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
十五年前,一个白胡子老道长不请自来,非指着五岁的小钰说他有万年难遇的慧根,还说跟着他认真修行,定能得到成仙。
什么成仙!
根本就是老道长担心自己逝了,没人接他的衣钵!
老爷被他忽悠得一愣一愣的,第二天就让小钰跟老道长走了。
这一走就是十五年,期间没回来一次,连半封书信也没写。
自古婚约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一定寻一门好亲事,收收小钰的心,绝不能再让他去什么山,修什么行,和青灯伴一生。
景秋蝶被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一颤,她急忙站起身来,连忙应道:“是,母亲,我这就去。”
转过身后,她叹了声。
她其实不愿意去。
府上没一个人知道她这位离家十五年的哥哥到底是什么脾性。
她怕稍不注意又惹恼他。
上次求哥哥教武功,她才问了第二遍就被他责骂了很久。
厨房的米婶年纪偏大,有些记不住事。
但听喜鹊说无论米婶问几遍哥哥的喜好,他都会不厌其烦地说一遍。
景秋蝶一路上走得胆战心惊。
她刚踏足墨香斋的门槛,一声激烈的打斗声便如惊雷般在她耳畔炸响,瞬间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
她的步伐不由自主地加快,推开了偏房的门。
只见君钰钳着一个女子的胳膊,匕首的尖端紧贴在女子的颈上,寒光闪烁,仿佛随时会划破那层脆弱的皮肤。而那名女子不甘示弱,抬起腿,脚尖微微勾起,欲往他的身上踢去。
听到声音,女子的动作停住了,和君钰起往门口的方向看去。
“宋知颜,你怎么在这儿?”说完,景秋蝶摇了摇脑袋,双目发光地看着宋悦笙,“诶,快告诉本小姐你的名字,我决定拜你为师了。你上次说再见面就告诉我。”
君钰听了,钳制着她的力气松了些,讶异道:“你不是宋知颜?”
“我从没说我是她。”宋悦笙说罢,微微垂下眼帘,鼻子微动,委屈巴巴地看向景秋蝶,“景小姐,你的要求恕我很难答应。你兄长他……他……”
景秋蝶这才注意到两人的模样。
这位姑娘的衣服都湿透了,紧贴在身上,头发也乱糟糟的。
她哥哥更是穿着不整的里衣,裸露的脖颈上还有一道血淋淋的牙印。
景秋蝶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收起你的胡思乱想!”君钰冷冷地看着她。
他一分神,宋悦笙瞅准时机,反抓着君钰的胳膊,然后踹了他一脚迅速离开,留下一脸惊愕的景秋蝶和恨意满满的君钰。
“你来做什么?”
君钰的质问让景秋蝶回过神,将母亲的话一五一地说了出来。
她没有得到答案,犹豫片刻,开口问:“哥哥,你准备去吗?”
“去。你先出去,我一会儿就去。”
哪有人晕倒会在他准备落刀的时候突然苏醒,分明是她故意装晕。
既然她来君府别有目的,又不是宋府的小姐,不杀她难解他的恨意。
君钰默念法诀,搓了搓手里的那根黑发,然后将它丢了出去。
外面,宋悦笙出门后就用灵术换了身衣服。
她调整呼吸,暗示自己不能再被莫名其妙的情绪控制,一路朝夙园走去。
夙园外,有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那人用一柄折扇遮住了半副容貌,上下打量着她,声音充满了戏谑。
“想不到君府的道长竟然给你下了傀儡术。你怎么惹他了,小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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